整整一个小时，从南街到北街，从女装店到男装店，姜立像履行职责一样来来回回不知疲倦，期间试穿了一件白底青丝绣工旗袍，上身效果很好，被导购员口沫横飞的一通劝说，最后买了下来。
在同行里，姜立的工资不算顶高，秦彻似乎也看出她是个有自尊心的，所以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便对她有差别待遇。
这件旗袍将近九百，布料轻薄但不劣质，刺绣部分参考了民国江南风，有着婉约恬淡的水乡气息，穿着很能体现身材曲线，特别像姜立这种不胖不瘦的衣架子，有些挂在门店半年都卖不出去的衣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手里提着装衣服的纸袋，脑中无法形成自己穿上它出去见人的情形。
莞尔一笑，继续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前走，耳边属于商业街的喧闹声逐渐远去，大约二十分钟后，抬眼一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皇朝酒吧的对面。
此时一辆路虎从侧面徐徐开过，前行了一段后，却又沿着原路倒了回来，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青年的脸。
“小姐？”冷东平刚刚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真是姜立。
此处不能随意停车，冷东平没有下来，而是偏着头问：“小姐，一个人逛街？你稍等下，等会儿我们送你。”
这个我们，姜立自然知道指的是他和程北尧。
看来酒吧的牌局散了，冷东平这个助理兼司机真是劳苦功高，大周末的，还要开着车接送老板。
姜立略俯着身，看着车内人，婉拒道：“冷助理先去忙吧，我还要买些东西，不用管我。”
听出对方今天心情应该还好，冷东平也不吝惜一笑：“那行，我先去接程总。”
SUV远去，姜立瞅了瞅周围，发现了一家小型超市，然后钻了进去。
给秦彻发了条短信：“我在对面的超市。”
对方没有回复，姜立没去理会，数着时间在几排零食区瞎逛起来。
不过片刻，秦彻打来电话。
姜立顺手在冷藏区拿了瓶发酵酸奶，在柜台处结完账后朝秦彻说的那家餐厅走去。
她记得秦彻偏好西餐，而且不喜吃辣，今晚不但订了中餐的位置，居然还是以辣闻名的川菜馆，于她而言中西餐倒无所谓，只是这样突然的转变，让她心底产生了股莫名的怪异感。
餐厅三楼。
姜立以前曾听公司同事提起过这家店，味道不错，装修独到，不是满大街的那种老字号招牌，没开分店，全国独此一家。
被服务生引到一处包间。
抬头看着雕花木质门的上方，用毛笔写着几个行云流水的繁体－－碧海潮生。
感受到这浓浓的古风韵味，她伸手推开了包间门。
里面坐着的却不止秦彻一人。
被门口的动静打断，饭桌上的几人纷纷停下交谈将目光投了过来。
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坐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最左侧是秦彻，而中间位置上，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似乎眼里噙着笑，身体朝前略倾，正闲适的往旁边烟灰缸里弹着烟灰。
“来了。”秦彻示意她入座。
姜立没搞清楚状况，当然，或许事情出于突然，秦彻也不好明晃晃当着别人面给她作出解释。
出于礼貌，姜立朝她对面的中年男人点头打了招呼，至于另外一个，她诡异般的自动忽略。
秦彻眼皮一跳，似乎下意识就往某个方向看去。
“秦总，不知这位是？”恰在此时，坐在姜立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问。
秦彻介绍：“我公司市场总监姜立，这位是荣泰的李副总，程总就不用我介绍了？”
没点明姜立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而最后补充的那句，明显是秦彻在替姜立打掩护。
说这话时，秦彻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男人，客气道：“程总不要见怪，她平时无拘无束惯了，觉得现在人在盛川工作，便以为和程总的关系算得上熟悉，所以－－”。
程北尧摁掉烟头，打断他：“我们关系的确已经很熟，秦总不用客气。”
“……”
这句话说得不咸不淡，仿佛理所其然，但话里隐含的那股让人忍不住遐想的深意，使得在场唯一一位不知情的荣泰李副总玩味不已。
此时，姜立放于桌下的双手，已经死死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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