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会骗我吗？”
何皎皎看着谢子意又吐出一句话，抬手靠近她。
生疏柔情在呢喃中揉碎，带着丝丝妖冶的蛊惑，何皎皎看着他的手落在她发间。
他指尖如玉顺着她细碎的发丝到了她的脸颊，最后勾起她的下巴。
“告诉我，会骗我么？”
此刻他眼中清醒而薄凉怎么遮都遮不住，这神情与平日伪装的温柔平和判若两人。
有些陌生到她想要转身逃跑。
这是真实的谢子意。
是卸下伪装后几乎让人无法逃跑的谢子意。
“我不骗你。”
此刻，何皎皎只能靠自己。
她的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她追逐着他的视线，伸手牵住他的手，语气很认真：“谢子意，我说过，不会骗你。”
谢子意歪了歪头看向她，接着靠近她轻笑出声：“我母妃从前也这样说，但她还是为了谢显做出愚蠢的行为。”
他很轻易就看穿何皎皎的心思，唇角上扬，一字一句很轻：“你依然在害怕我，只是在哄我。”
“谢子意，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吗？”
“小孩子本身就需要哄的。”何皎皎看向他。
“想要让一个人不再本能的害怕，只有学会去爱。”
在她说完话以后，谢子意怔住了，那一刻他眼底的迷惑和消散的杀意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何皎皎没有远离，反而更加靠近了一分：“谢子意，你不明白的，我会教你。”
如果她这一刻转身逃走才会被宰成八截。
刺激到谢子意他反而会更加疯狂，在没有爱的基础上，她赌不起。
谢子意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恢复成之前温润无害的样子：“好。”
好在她赌赢了。
脸颊上被冰凉指尖触碰的感觉那么真实，以及谢子意那双深黑的眸子，就是这会儿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
“谢子意，太阳出来了。”
何皎皎收拾情绪脸上扬起笑，示意他看向乌云散尽的地方，金色霞光铺满院中。
“会痛。”
酝酿良久，谢子意看向她低低笑了，如暗夜盛放的幽昙，美得勾人摄魄。
何皎皎疑惑了一瞬开始迅速组织语言：“不会痛，我喜欢晒太阳，要一起吗？”
“好吗？”
何皎皎再次强调。
“为什么喜欢晒太阳？”谢子意问。
那样只会是无尽的痛苦。
何皎皎不懂他的意思，他应该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何皎皎牵住他的手笑：“你试试。”
谢子意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紧接着躺下。
“闭眼。”
身旁传来何皎皎轻柔的声音。
谢子意闭眼，黑暗重重袭来，人一旦看不见，感官放大，听力就会变得更加敏锐。
他短暂的感受到了阳光温暖，微风拂面，泉水叮咚，虫鸣鸟叫。
安宁而平静。
谢子意侧耳细听，眼睫都弯了起来。
难怪。
“感受到了吗？”何皎皎神情慵懒，晒太阳真的是很解压的一种方式。
她准备收回被谢子意牵住的手。
“很暖和。”
谢子意的声音柔和得像三月春风，在说着他认为值得的事情。
“你没有时间晒晒太阳吗？”何皎皎觉得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或者，你为什么觉得晒太阳会痛？”
谢子意笑如春风：“我自小被皇后下毒，和毒物一起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笼子里，吃了不少毒虫，后来晒久了太阳就会痛。”
“再后来我将她儿子关进去杀了，继位太子。”
谢子意说话时像在讲别人的事，只有提到杀人才略微有兴奋感。
何皎皎颤着眼睫，有些怔怔。
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孩子，竟然是这样长大的吗？
旁人触手可及的东西于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何其残忍。
“那当时陛下不在吗？”
“他那时出宫巡游，回来时还带回一个身怀六甲的妃子，成日忙前忙后，谁是太子并不重要。”谢子意像是在思考比较久远无趣的事情。
何皎皎再次回过头的时候，谢子意身上在渗血。
脸上都在冒血珠！
“谢子意！”
何皎皎看他的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迅速整个人挡在他面前，将阴影重新落在他头顶上方。
她视线聚焦，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明知道会痛，你不会拒绝我吗？”何皎皎气死了，这个疯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谢子意唇角挂着温柔笑意：“习惯了。”
何皎皎看着他的笑，后背又是一阵寒凉：“对不起。”
他随意擦去身上的血迹，血染红衣，只是颜色又深了一些，却不明显。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疑惑。
“要不是今日我非拉着你晒太阳，你不会这样。”何皎皎直接说清楚。
“我自己的毛病。”谢子意指了指自己：“为什么要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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