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所，泊车小哥帮他叫了代驾，等待过程中，江北打电话给何冉。
“在哪里？”
“在家里。”何冉心情失落，趴在书桌上发呆，窗户没有完全闭合，留有一道缝隙，窗外有热风不断涌入，夹杂着楼下的汽车声和路人的说话声。
“我现在过去找你。”
何冉猛的回神，“你说什么？”
电话对面的人哂的一笑，“怎么心不在焉？”
何冉低着头，声音低沉且含糊，“我心情不好。”
“我知道。”
何冉摇头，“你不知道，我刚才误入了室友的直播间，然后有很多人在讨论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们说话很不友好。”
江北默了一息，在心里考虑如何安慰她，他已经让张扬去处理这件事，视频网站上所有包含她最初入镜照片以及后面的直播视频，全部第一时间下架。
恒华有入股相关公司，处理起来倒也没有太大难度。
车子开到何冉小区时，张扬回电话过来表示已经搞定，网上已经搜不到任何信息。
都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可在资本面前，记忆也可以随时被清除。
代驾把江北送到目的地，骑着自己的折叠小车就走了。
天色已晚，小区外面夜色四合，一轮圆月洒落清辉，江北坐在车里，车窗半降，手指上的烟火明明灭灭。
“你下来吧，我到你楼底下了。”
何冉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你真的来了？”
“嗯，你这边车位确实难停。”
江北夹着烟淡笑，刚被空车位的车主赶走，他喝过酒，只能用最低码在楼下前行。
何冉仍披散着头发，穿着简单的居家服，拿上钥匙和手机很快下楼。
到楼底下时，江北的车正好在下面，她快走两步，拉开车门上车。
“想去哪里逛逛吗？”
何冉上车，江北随手摁灭香烟，他其实烟瘾很小，偶尔在无聊或者烦闷的时候会来上一根，相较于尼古丁带来的精神愉悦，他抽烟更多用来打发时间。
何冉闷闷的回答，“你看着开吧。”
江北伸手，修长的手指抚她发端，果然是有点潮湿。
“头发也不吹干，小心头疼。”
不提还好，何冉准备在心底自行淡忘这事，可无端被他提及，何冉心里又不舒服了。
她转头看向江北，欲言又止。车子出了小区，在路边宽阔处停下，他晚上喝了酒，虽没有上头，但也不能随意上路，开出小区已是极限。
车里开着空调，并没有熄火，散尽烟味，车窗也被缓缓升起。
江北伸手揽她入怀。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何冉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精神高度集中，网上那些评论看的她胆战心惊，明明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却可以仅凭一张照片，一段掐头去尾的视频就恶意揣测别人，也彻底明白那些真正遭遇网暴的人，到底是多么的绝望。
直到被揽入怀中，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漫入她的四肢百骸，心里紧绷的琴弦终于断裂，整个人脱了力窝在他的怀里。
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就兜不住了，“江北，我可能要被网暴了。”
江北轻轻抚摸她的脊背，轻声安慰，“不至于……”
何冉一骨碌爬起来，鼻音很重，眼泪将落未落，一副泫然而泣的表情。
“怎么不至于，我刚都看了，我那张擦头发的照片被很多人抓怕了，都在网上乱传，说我穿成那样要……”，她的声音渐小，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要干嘛？”江北笑着问她。
“反正就不好听嘛。”何冉小声嘟囔。
江北把她手机放到她手里，点了点下巴，“再看看，还有没有？”
张扬打电话后，江北就已经上网确认过，何冉本就不是网红，一张引人遐想的照片和一段毫无噱头的视频，下架很容易，现在除了零星的声音会提一两句，基本看不到任何视频或照片信息。
何冉拿过手机，搜了一会，惊喜道：
“没有了？怎么全都搜不到了？”
带着点试探，以及浓重的鼻音，“你弄的？”
江北勾唇，没有否认，表情依旧平淡，似乎是一件很微末的事。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何冉人也轻松了不少，至少肯主动伸手去揽他的脖颈。
额头轻轻靠过去，鼻尖相对，目光缱绻，低头吻了过去。
她的吻相较于江北的，轻柔了很多，以至于男人根本不过瘾，很快化被动为主动，疾风骤雨般的，让人招架不住。
何冉觉得，他才停下来，改为温柔的浅尝。
“报答我？”
“是的，资本家江先生。”何冉回答的一板一眼。眼眸亮晶晶的，脸上笑意如满月。
这挑衅的模样再次激起某人的望，饶是江北自认为自控力不错，可什么上来那几秒，如翻山倒海一般，挡都挡不住。
“这个称呼不错，美丽的何女士。”
江北低语呢喃，何冉本能的拒绝，拦挡他的手。
天上月光如水，挡不住车内的一片春光迤逦。
聪明的人老天眷顾，做什么都有种无师自通的感觉。
何冉捂着嘴笑，语气揶揄，“江先生，你还好吧？”
江北抬眸，眼神里充满了呷呢，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叫了一声，
“何冉。”
何冉侧身看他。
“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何冉不假思索的点头，嘴角的弧度很明媚，她当然开心，好开心啊。一个在心里挂念了八年多的人，突然再次出现在眼前，还告诉她，他也喜欢她，这种感觉跟中大奖似得。
“我也是。”江北笑道，停顿几秒又补充道，“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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