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坐在沈枝枝身侧，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幽深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波澜，轻掀薄唇：“真没想到，你还真会做生意。”
“我以前也没发现，现在觉得，做个商人也不错。”
沈枝枝喝了口茶水，倏尔垂眸，身上和脸上的肥肉少了些，倒是显得她眼睛大了不少，也灵动了些。
片刻之后，楼下的人下来了，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却颇有风韵，身上的脂粉味十分特别，实在好闻。
“两位公子，听说你们要与我做生意，不知是什么生意？”
青娘挥动着手里的团扇，身上的香味发散开来，眉眼间透着精明，风情但却不轻浮。
“这儿人来人往，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沈枝枝一眼就认出了青娘，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前世她还是白悦宁的时候，也是这红叶阁的常客，只是转世后成了沈枝枝，没心思花在梳妆打扮上，也就没来过这儿了。
“也好，两位公子里边儿请。”
青娘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宋柏气质不凡，沈枝枝更是圆润可爱，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沈枝枝和宋柏一坐下，下人就上了好茶，宋柏端起茶盏，嗅了嗅，也有些惊诧，没想到这么一间脂粉铺子，还有这么好的龙井，这可是皇亲贵胄府上才能喝得着的。
“掌柜的，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想你应该知道，白大人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最近你这儿生意应该很好吧。”
沈枝枝淡淡地试探着，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白柏山寿宴，那些达官贵人都会携家眷前去，那些夫人小姐自然都不想被比下去，所以这胭脂水粉是一定都会准备的。
“不错，公子消息可真灵通，最近我这儿的确都有点儿忙不过来了。”
青娘毫不遮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她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知道事情办成了，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
沈枝枝拿出一叠银票，拍在桌案上，青娘看了一眼，神情也微妙了起来：“这么多银子，不知公子想要我帮什么忙？”
“白家的李姨娘，胭脂水粉应该也是在你这儿订的吧，你把这个加在给她的胭脂水粉里，放心吧，这不是毒药，也不会毁容的。”
沈枝枝拿出油纸包着的药粉，塞给了青娘，青娘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放下了那包药粉，摇了摇头，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公子，这我可帮不了你，我这儿可没有往客人的脂粉里掺东西的规矩。”
青娘拿起绢帕，擦了擦手，似乎并不想沾染。
沈枝枝面不改色，正要好言相劝，宋柏放下茶盏，无意间露出袖中藏着的匕首，青娘瞧见匕首上镶嵌的红玉石，眼神顿时变了。
“公子，此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白家现在非同一般，我得罪不起，此事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您这银子是不是少了点儿？”
青娘的态度很快就变了，简直让沈枝枝猝不及防，她看了眼宋柏，只见宋柏低头喝茶，平静自若，便也没多想了。
“那我再加一百两，怎么样，现在够了吧。”
沈枝枝又拿出了一张银票，青娘高高兴兴地收了起来，也连带上了那包药粉，合作好像就这么达成了。
“掌柜的，此事可千万别泄露出去，否则对你我都不好。”
临走时，沈枝枝还不忘叮嘱了一声，青娘连连点头，十分配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宋柏自始自终都一言不发，双手背在身后，眼眸幽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也根本琢磨不透。
青娘送他们下了楼，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行礼，让沈枝枝十分疑惑，她印象里的青娘，向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面对那些达官贵人可都没低过头，现在却对他们这般恭敬，也不知她是沾了谁的光？
离开红叶阁，沈枝枝就准备回程府了，可宋柏却好像并没有跟她分道扬镳的意思，让她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王爷，您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这般忍着。”
沈枝枝轻扬嘴角，眼珠左右转悠着，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宋柏面不改色，顿了顿，便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没想到你手里有这么多银子，据本王所知，你在王府每月的例银并不多，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若是靠着王府的那点儿例银，早就饿死了，你不是说我会做生意吗？所以这个我自有办法。”
沈枝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并未放在心上，脚步轻快了几分，狡黠的模样当真跟沈宛有几分相似。
一时间，宋柏有些失神，从前沈枝枝胖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沈枝枝的体型，还有脸上的毒斑都让人不忍直视，丝毫没有一点儿沈宛的轮廓，可现在不一样了，沈枝枝变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枝枝见宋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有几分不自在了。
“看来本王先前还真是小看你了，你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
宋柏收回目光，轻笑一声，便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心里的那点儿波澜也渐渐平息了。
“没办法，身在后宅，不得不为自己打算，王妃那么凶狠，要是我手里没点儿倚仗，岂不是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沈枝枝说得理所当然，做白悦宁的时候她被欺负了太久，现在成了沈枝枝，姓白的那些人别想再爬到她头上来。
“你还有本王，本王就是你的倚仗。”
宋柏轻掀薄唇，剑眉微扬，眉宇间英气逼人，目光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这若是放在以前，沈枝枝听到这句话兴许还真会感动，可现在她心里却毫无波动了，她现在谁都不信，只信自己，就算宋柏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也从不敢交付真心，更何况宋柏心里还有个沈宛，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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