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汐在清心观又呆了一天。
虽然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但比起上山来的时候，嘴角边的苦涩和无奈要减轻许多，饭量也恢复了以往。
第二天一早，叶汐决定要下山了。
该面对的始终逃不掉，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她猜不到，也不想猜。
只是，一想到白以天，叶汐微微叹了口气。
站在清心观的大门前，望着山下漫长的石阶，叶汐自言自语道：“欠他的，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了。”
这次叶汐离开，不仅是空灵子师父，连大师姐二师兄他们也出来相送。
空灵子看着叶汐，脸上难得出现一次正经的表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无念子，你要好自为之。”
叶汐恭敬地以拱手礼回应：“弟子明白。”
二师兄一边将早早起来烙好的素饼装进叶汐的布口袋里，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叶汐：“汐汐，你还是不肯把事情跟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们说一下吗？”
叶汐笑着摇了摇头：“二师兄，等我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后，那时我再完完本本地告诉你可好？”
二师兄点点头：“其实就算处理不好也可以说给我们听的。”
一旁的大师姐和二师姐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汐。
自从叶汐来到清心观后，细心的二师姐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她心中藏事，她也问过，但叶汐不说，她也无可奈何。
而大师姐的想法则简单得多，她虽然早已察觉到叶汐遇上麻烦了，但一直不闻不问。
倒不是大师姐天性凉薄，是因为只要叶汐不开口求助，她完全信任叶汐能自己解决所有事。
除了大师姐他们，其余师兄妹们中有的人要不是少根筋，要不是性格大大咧咧，还有的是年龄尚小，不谙人事，都没有察觉到叶汐的不正常，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地跟叶汐一一告别。
告别完后，叶汐带着复杂的心情，一步一个阶梯下了山去。
……
……
叶汐下山后，没有立刻返回医院去看望白以天。刚刚吴医生已经给她发了短信，通知她白以天已经出院回家了。
她也没有立刻返回小面馆。
现在算算，自己差不多也有大半个月没回小面馆了，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给老板娘解释这些天她到底去了哪儿，也没有心情去编这个理由，索性便直接去了清心堂。
清心堂也是许久不曾去了。
叶汐熟练地打开木板门。清心堂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屋子里已经布满了一层灰。
隔壁香烛店的老常听到这边的响动，走了过来。
看到叶汐后他笑了笑：“小道长好久没开店了，是上哪儿去修行了吗？”
叶汐笑笑：“是啊，去渡劫了，结果没渡成功给天尊打回来了。”
“哈哈哈，小道长还年轻，不急于一时的。”
叶汐愣了愣神，又笑了笑：“是啊，争取下次渡劫成功。”
闲聊了一会儿，老常离开了。
叶汐站在清心堂里，无心打扫，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便坐在自己往常待客的位置，静静地看着门外面来来往往的过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叶汐非常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白以天。
他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宽松的白T，整个人身上干净且随意。
叶汐定定地看着他，白以天也站在门口看着她，目光一如既往。
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好一会儿，叶汐先别开了目光，起身去泡茶，语气不急不慢道：“你怎么来了？”
白以天走了进来，也不嫌椅子上的灰尘便坐了下来：“你忘了咱俩的手机可是情侣款的了吗？”
叶汐：“身体好点了吗？”
白以天：“好多了。不过这吴医生下手也真够狠的，居然让本少爷晕好几天。”
“是你自己不抗揍。”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清淡宁静，一个嬉笑放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都闭口不谈风息神刀的事。
就像当初一样，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叶汐将泡好的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茶杯是日式粗陶茶碗，上面还绘有一只招财猫。
那是白以天到日本出差的时候给她买的，因为她爱喝茶，而且招财猫真是像极了她。
爱财如命，又像只猫一样捉摸不透。
白以天摩挲着茶碗上的招财猫：“叶汐。”
叶汐看了一眼他：“什么事。”
“……”
白以天沉默片刻，笑了笑：“没什么，茶挺好的，是我上次买的吧？”
叶汐：“……”
叶汐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碗，沉吟片刻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白以天：“以天，你害怕死亡吗？”
白以天愣了一下：“这个……应该是害怕的吧。”
叶汐：“我也是。可我不打算就这样死去，也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了。”
白以天低头看着茶碗：“……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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