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一下楼就看到楼下停了一辆迈巴赫，本来没在意，谁知车门却被人从里推开，紧接着一双大长腿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就是一张英俊冷酷的脸。
“沈诺。”他薄唇微启，出了声。
沈诺脚步顿住，扭头看向站在车旁的男人。
男人约一米九几的身高，五官英俊深邃，带着一股子混血儿的精致和立体，宽肩窄腰，气质尊贵冷漠，透着一股浓浓的疏离。
墨郁。
他站在沈诺面前：“谈谈？”
沈诺神色清冷：“如果你想谈小睿的事，没什么好谈的，我不同意。”
墨郁面容冷酷：“我想跟你谈，是因为他在乎你，我不想让他伤心。但如果你一定要阻止，不好意思，我没打算放弃。我给过他机会逃走，但他没逃。他既然选择了留下，我就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沈诺，我的人一定会是我的，谁都不能改变，你也不能。”
“你觉得在我和你之间，他会选择谁？”沈诺冷笑：“墨郁，他是我弟弟，他才十九岁，他有大好的前程和未来，事业顺遂、娶妻生子、家庭美满，他凭什么要跟你搅和在一起。”
“凭我爱他，凭他给了我这个机会，”墨郁声音冰冷：“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沈诺声音仿佛含了冰碴子：“爱情值几个钱？你今天能爱他，明天也可以抛弃他。他再聪明、再理智，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他对爱情有憧憬、有幻想，现在凭着一腔孤勇扎进你编织的牢笼里，以为能随时抽身。但你的牢笼是那么好抽身的吗？看似那里都是出口，实际那条都是死路，我说得没错吧？”
墨郁沉默，他不否认。
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放过他。
唯一一次放手，也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那次中药，如果他不主动出现，他会让人将他绑过去。
他不会碰任何人，他也不会让他碰任何人。
他可以接受他不接受他，但他绝不接受他会有旁的人。
当兄弟陪伴一辈子，是他最后的底线。
沈诺深呼吸了一口气：“墨郁，他不是你，未来如何谁都不能确定。或许你是认定了他，可他呢？如果有一天他遇上了喜欢的女孩子，那你又该如何？恐怕是两败俱伤。他如今的感情世界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单纯得就像一个孩子，什么颜色都是由你亲手涂上去，谁也不知道这副画是好是坏。我只有一个弟弟，我希望他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虽然他如今的职业注定了他不平凡，但我希望他未来的家庭是正常的。”
墨郁神色冰冷：“你认为我们不正常？”
“我对男人之间的爱情没意见，也从没认为这是不正常的情感，但这事发生在我弟弟身上，我很难坦然接受。”
“所以你就罔顾他的意愿吗？你是他姐姐没错，他在乎你，但你真的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考虑过吗？在他十岁那年送他出国是，如今也是。”
沈诺怔住，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她捏紧了手心：“这是我的事！”
“这不只是你的事！”墨郁眼神阴寒：“沈诺，你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在M国生活有多难吗？你以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让他衣食无忧就是最好的生活。可背井离乡的不是你，漂泊在外的也不是你，十岁本还是一个窝在家人身边撒娇卖萌的年纪，可他的十岁在一个不熟悉的国度独自一人生活的十岁。你当时真的有替他想过吗？”
沈诺往后退了一步，心脏宛若被无数细针穿插而过，没有撕心裂肺的剧痛，却连绵不绝，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深深的看了墨郁一眼，无力的扯了扯唇：“或许你说得没错，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姐。但是墨郁，我再不合格，也是他姐姐。你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但我永远都不会同意。”
沈诺说完转身走了。
墨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墨眸面无表情，眸底染着一抹浓黑的情绪，宛若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
他抬头看了一眼十一楼的位置，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小没良心。”
趴在沙发上看书的沈某人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
他眉头微皱：“墨郁是不是在骂我呢。”
不能不说，是心有灵犀了。
——
秦斯雨昨晚醒了很多次，宋雅本来想给沈诺发消息，却被秦斯雨制止了。
他冲她微微摇头，无声道：“让她好好休息。”
可沈诺让他醒了之后给她发消息。
秦斯雨定定的看着她，宋雅纠结了半刻，随他去了。
今天一早郑修杰来查房，确认他的情况好转之后就给他转入了普通病房，沈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过来，见是她，眉眼弯了弯。
沈诺勉强收拾好了情绪，坐在病床前：“感觉怎么样？”
秦斯雨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沙哑：“我没事。”
沈诺抿了抿唇：“吃早饭了吗？”
秦斯雨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问：“你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沈诺微怔，摇了摇头：“没事。”
他没说话，定定的望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沈诺心里突然升起一抹委屈，她勉强笑了笑，最后发现笑不出来，她也就不笑了。
沉默许久，她轻轻开口：“秦斯雨，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恋爱谈得乱七八糟、婚姻输得一败涂地，就连做姐姐也没做好。
人生近三十载，她好像哪一样都做得挺失败。
“诺儿，”男人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声线清冷却带着一丝丝的温柔：“看着我。”
沈诺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狭长的凤眸，漆黑的瞳孔，漂亮得宛若两颗毫无杂质的黑曜石，极致的纯净透着深邃的眸光，认真看着你时，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看到了吗？”
沈诺怔住，眼里划过一丝茫然：“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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