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教授比上次态度好了很多，给她倒了杯热水，将她引到一旁的沙发上，“请坐。”
“听说，你想接手一条人鱼？”
唐柔双手接过一次性杯子，点头，“是的，我看他好像经常被暴力对待，所以想问，可不可以把他的饲养权限过到我这边？”
许教授沉吟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桌那边的讨论声小了一点。
唐柔问，“不行吗？”
“哦，那个没关系，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许教授摆摆手，似乎在想别的。
所以，那条人鱼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实验体？
那他为什么在s区？
唐柔有些出神。
“放松，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许教授用剩下一条手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纤薄镜片下，眸光深邃。
“我是对你比较感兴趣，你名下有两个实验体晋升到s级，这很少见，你是个优秀的饲养员。”
唐柔说，“谢谢教授，谬赞了，是他们的实力和天赋强。”
她仍然记得上次这人撤掉了玻璃板，机器全部调转攻击她的生死画面。
现在又装成温和友善的样子，果然是得道的狐狸。
人精最可怕。
“所以，我可以带他走吗？”
“当然可以。”许教授看起来很好说话。
“你的名字上了援助编队名单，下个月要去霍特丹对吧？”
唐柔点头，“是的。”
“行，那你去后勤部办理一下过渡手续，把该走的程序走一下。”
眼看许教授想离开，唐柔站起来，喊住他，“教授。”
中年男人回过头，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唐柔忍不住问，“许教授，我还有一个实验体在a区，那孩子……那个实验体情绪敏感，容易受伤，能不能把他也划到我的名下？我可以无偿饲养它。”
许世宏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行，你去找高助申请吧。”
唐柔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教授。”
可她看不见，回头后许世宏对上了另外几个高级教授不赞同的目光。
唐柔走到门边，又被人喊住，“等一下，唐饲养员。”
她回过头，听到许教授问：
“你现在手下有几个实验体？”
“s-103和ss-17，两名。”
再加上sp001，和她口中的a级实验体。
有四个。
不行，太多了。
会影响观测效果。
许世宏推了下眼镜，语气缓和，“是这样的，唐小姐……”
唐柔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我建议你不要饲养那么多实验体，这不是酬劳的问题。”
他看起来很善解人意，“我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实验体的平衡考虑。”
唐柔清楚，他们恐怕自己手下的实验体太多，照顾不过来，怠慢了那些生物武器。
她说，“我会照顾好他们。”
许教授却并不松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唐柔说，“那教授，我能不能先把a-11接到实验室，然后……”
“不行。”他矢口拒绝。
察觉到唐柔怀疑的眼神，许教授又解释，“是这样的，你说的那个a-11是a区生物，贸然调到s区会破坏秩序。”
作为高级教授，他是基地秩序的守护者。
唐柔走后，办公室里在讨论自己事情的教授们不约而同停下。
上位者们双手交叠，放下伪装，盯着离去女人的背影。
几个小时前，有人提出，进行一个大型观察类实验。
针对整个巴别塔最特殊的实验体。
基地已经无法控制他了，短短一个月内，两次超四级警报，s区实验体死伤近三分之一，意识干涉了多名基地培养出的生物工程师自杀自残。
他们无法继续承担囚困他的后果了。
所以，不如赌一把。
唐柔坐在胶囊电梯上，从上百层的高空直下，俯瞰大地。
她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观察实验当中，连她自己，都成了实验体。
.
巴别塔，承载人类希望的地方。
巴别塔，宗教艺术中，象征人类命运最终混乱的结局。
唐柔跟随高级助理来到巴别塔的塔型建筑中层，服务台办理电子手续，虹膜测试以及面部光谱扫描。
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甚至在她狐疑的目光下抽了一管血，终于把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搞完。
唐柔问，“我今天就能带他走吗？”
高助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今天还不行，我们还有些数据要存档，你等程序吧。”
“大概多久？”
“程序下来大概一到两天。”
唐柔又问，“这条人鱼是什么身份？”
高助沉默了一会儿，在唐柔看不见的地方，贴片式耳机传来上位者的命令。
“这条人鱼是被s区一位饲养员寄养的，他是这一批实验中的残次品，没有任何价值，也不具有任何攻击性。”
唐柔愣了一下，“他没有编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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