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轩然大波
“对了，回返应天府后，你通知老刘头他们，替本官找些懂得采石采矿的工匠，工钱好说，人数多多益善。”
“遵命。”张泉一听朱樉这话，心中猜测已然落到实处。
之前朱樉就是因为石灰窑没有石炭做燃料，才停止烧制石灰。
难不成他在刚刚那些荒地上，发现了石炭？可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也未免太过离奇了！
毕竟寻矿哪有像朱樉这般容易的，他们今天也就这么走走停停，到处看看，也没见朱樉怎么着，要是这样就能找到石炭矿，真的是能拿来当话本讲了。
不过朱樉有命，张泉自当遵从，反正又不用他来花钱，等最后看结果不就完了。
于是几日后，当大批马车清晨载着满满当当的优质石炭，进入宝钞提举司，张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樉检查了石炭，确认都是优质煤后，便安排开始石灰窑开始做事。
当他看到石灰窑的炉灶中，燃烧起来的，都是湛蓝色的火焰时，他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长宁县的这批煤，质量都相当不错，而且还是最上等的无烟煤，就这十几车碳，差不多就已经将朱樉买地的钱，全部赚了回来。
很快，长宁县出优质煤的消息，在应天府民间传开，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皇宫大内，引起无数人的震惊。
事实上在大明这个时候，全国不少地方，已经有人将石炭作为取暖或者燃料来使用。
如果再往前追溯，汉朝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甚至出现不小规模官办的煤矿井，甚至露天采煤作坊。
当时中原对煤的用途方面，除了做燃料之外，还大量用在了冶铁，甚至能够将煤加工成不同形态，进行售卖。
而到了前朝蒙古人当政时期，煤炭的开发更加普遍，用途更是五花八门，价格上面甚至比木炭都要便宜不少，这些都是在史料上有所记载的。
可为什么到了明朝，堂堂大明国都，应天府中居然找不到煤炭的踪迹？
这当中固然有天下战乱刚刚平息不久，更为主要的，还是因为应天府周边附近没有矿井出现。
如今大明的试探开采，多半都在西北地带，哪里曾经是百战之地，地广人稀，经过连年战乱和天灾之后，人口密度降低到了一个临界值。
人口数量少，自然对石炭的开采和使用，就处于最低能状态。
因此应天府虽然人口多，对各种燃料的需求非常大，但是因为没有就近的煤炭资源，所以想要使用到优质煤炭，只能够从更远的西北，千里迢迢运过来。
于是就涉及到运输成本，在明朝这时候，无论陆运还是漕运，煤炭加入运输费用，那是绝对要远远高于木炭的价格，商家根本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宝钞提举司发现煤炭的消息，立刻就以最快的速度，在应天府传开。
只不过应天府的百姓，不可能去现场鉴证，毕竟谁没事儿跑那么远去看热闹？
但是长宁县令余同，却是亲自带人前往现场，查看采矿情形。
很快又有小道消息传开，长宁县令余同在现场发现优质煤炭，确认就是自己卖给朱樉的荒山中时，他当场顿足捶胸，几乎痛哭流涕。
随后回了县衙，便马上写奏折自辩，将朱樉形容成贪婪无耻，以势压人的贪婪无耻之徒。
毕竟余同在长宁县这么些年为官，都没能发现煤炭的存在，现在将蕴含丰富煤矿的荒山，以那么低廉的价格卖给朱樉，朝廷知晓之后必定会追究，所以他必须赶紧写奏折自辩。
但对于这些事情，朱樉都压根不搭理，他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把宝钞提举司每日的工作安排，指派到人，只要满足他的要求和工作量，他就爽快给工匠发钱。
然而朱樉不知道的是，他这么一通折腾，还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长宁县发现大型石炭矿，以及长宁县令自辩的折子，老朱便立刻派去了锦衣卫现场查验。
在查证事实无误后，老朱不由得又惊又怒。
老朱惊的是，应天府这么多年没找到石炭矿，如今突然找到了，而且储量不小，可找到的人，却不是官府的人。
可让他恼怒的也是这个，长宁县的石炭矿所处地界，已经被人购买走了，官府如今想要收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老朱不遵守自己制定的规矩，强行将土地收回。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老朱不可能因为一个煤矿，自己打自己的脸，尤其在这京城人多的地界这么干，除非他想激起民怨。
盛怒之下的老朱，自然要找撒气的人，他把工部尚书等只要涉及地质勘察的官员，只要在京的，全都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被老朱臭骂的官员，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都强忍着内心里的恐惧，几乎五体投地匍匐跪在地上，生怕脑袋不保。
所有人都暗叫一声晦气，谁能想到那么大一个石炭矿，居然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人捷足先登，把整块地以那么低廉的价格，全部买走。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此刻也跪在人群当中，锦衣卫也有勘查职责，毛骧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跑不脱。
老朱骂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才骂累了，恨恨然让所有官员继续跪在地上思过，然后指名道姓叫上毛骧，进了自己的御书房。
“陛下，老奴有罪，请陛下责罚。”
一进御书房，毛骧便跪倒请罪，这已经是他的老套路了。
“滚起来，咱叫你进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老朱一脚直接踹在毛骧身上。
毛骧顺势软到在地，他能感受到老朱踢得不重，心中一喜，赶紧做样子哎哎叫疼一阵后，颤颤巍巍起身谢恩。
“长宁县的事儿，咱知道怪不到你头上，你去把长宁县县令带进宫来，咱倒是要好好问问，他是哪门子失心疯，居然给咱把地给卖了！”
“老奴遵旨！”毛骧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准备离去，但就在这时候，有人踏入御书房，朗声大喝。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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