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的经历是很长的故事，即使只说自己知道的，殷絮也说了一个多月。
为了不让自己重复说同一件事，这个小活尸脑袋里每天都在反复回忆自己说的和想的。
于是乎，这日，跟楚灼离说完之后的殷絮已经将CPU运行到了极致，白眼一翻，直接昏迷。
楚灼离布下一道阵法，将生杀放置其中，将尸气以比较温和的方式输送进殷絮的身体之中。
做完这一切，她抬步走出竹屋。
站在屋门处朝前望去，院外有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
看清那一张脸时，楚灼离踱步上前，打开了竹远的院门。
已经在院外等候了一会的任无声见到楚灼离，立刻抬手作揖：“楚尊者。”
楚灼离没理会这个称呼，只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爷爷说，老祖让我来她这里学习……”任无声抬手挠了挠头。
楚灼离抿抿唇，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任无声偷摸观察着楚灼离的表情，虽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心中疑惑，不是老祖喊他来的吗？他担心打扰了两人重逢叙旧，刻意等了好些日子才来打扰。
该不会他还是来得太早了吧？
毕竟有万年的旧可以续，任无声还挺心细的考虑到了这一点。
“我来得不是时候？”任无声试探性的问道。
楚灼离想点头的来着，但想到上次看见的某些东西，又摇摇头。
“你家老祖在休息，你进来等会吧。”楚灼离道。
任无声可不会觉得对方在说客气话什么的，一得到通行，立刻就进了院子。
因为殷絮在竹屋那边，任无声十分踏进来后的方向就是朝着后院的方向转。
只不过先等楚灼离动了一步，他才跟着楚灼离。
不出意外，楚灼离也是带着人往后院的方向走。
那日被挖出来的深坑已经被填上，与往日一般无二。
任无声踏进院子的第一时间，目光就停留在了那处花草的地方。
经过这么长时间没人打理，这些花草早就全蔫了。
他目光掠过花草，看向楚灼离，却发现楚灼离正盯着他。
“尊、尊者……怎么了？”
任无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的表情。
楚灼离朝他勾了勾唇，歪头示意：“你不去打理一下吗？等会殷絮起床可以看见漂亮的花，心情应该不错。”
任无声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动作僵硬的摇摇头：“我、我不会。”
“不会吗？我听殷絮说，万年前九府任家，可有一个很会种花的人，也是那人在这里种了许多她喜欢的花。”
楚灼离若有所思的扫过这一片已经蔫了的花丛。
面对着任无声微微发白的脸，自顾自道：“那还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谁弄了这些花，殷絮很喜欢呢。”
楚灼离表现得一副可惜的表情。
任无声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声：“她……喜欢吗？”
这一句话，也等同于承认了这些花就是他弄的。
楚灼离既然敢问，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
见他承认，也并不意外。
只是目光上下的打量着任无声，问道：“我应该叫你任无声呢，还是叫你……任厌行？”
被楚灼离诈出来，任厌行有些不自然的抿着唇，“您怎么会知道我在无声的体内？”
“任无声那傻小子可不像是能照顾这些东西的。”楚灼离神色淡然道。
实际上，她会知道任厌行是因为那一日说到这处花丛时，殷絮多提了两嘴。
她说当初九府任家有一个人对种植花卉很伤心，这院子后面她喜欢的花都是那人种的。
只可惜，那人失踪了。
失踪的时间恰好是九大强者消失的那段时间，殷絮满心满眼都是找人，九府也因为殷月的突然离去而有些混乱。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时，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楚灼离走到一旁桌边坐下，看着任厌行被她的回答噎了一下，默默走去整理花丛。
“你失踪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失踪，我被杀了。”
“被杀？”
楚灼离想过很多可能，这个在她的意料之外。
任厌行一边松土，一边说起了往事。
“万年前的九府，除去九家之外，就是殷月大人和殷絮做主，殷月大人离世，九府的仇人想趁乱杀了殷絮，借机搅混水，从中得利。”
“那日殷絮还在等消息，却不知道有人伪装成探子送消息前来，实际上是要杀她。”
“我没保护好她，我到时亲眼看着那人将刀子捅进了她的心头，她倒在血泊里，那人像是怕杀不死她一样跪在她身体上一刀接着一刀捅下去。”
“我看见她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她在向我求助。”
“我打不过那人，我也被捅了很多刀，那人大概是觉得我不重要，没有顾及到我的死活，在确定殷絮断了气后立刻逃了。”
“我用我剩余的尸气将殷絮转变成了活尸，作为尸道人，我们是可能篡改她的记忆的，我改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在等候消息，在寻找殷月大人，让她以为自己为了能一直找下去把自己炼成了活尸。”
说到殷絮被伤害时，任厌行语气激动，满眼心疼可说到篡改记忆让她忘记一切时，他又是那么的放松。
他太知道找到殷月对于殷絮而言有多重要了。
他知道殷絮一定想活下去找到她，哪怕痛苦。
楚灼离了解到这段往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殷絮的面容会停留在十六岁那年。
她才十六，被活生生捅死之前该有多害怕，死前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想到这些，楚灼离搭在竹桌之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而她的眼眸之中，也泛着寒意。
说完往事的任厌行正想着身后之人怎么不说话。
刚一回过头来，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楚灼离，那一双墨色的瞳孔如今有黑红两种光泽正在争夺着地盘。
这一幕，看得任厌行怔愣了一下。
半晌，才咽了口唾沫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楚灼离抬眸，严重赤色红光逐渐被墨色取而代之。
完完全全理智而又冷静的模样，任厌行觉得他看不透楚灼离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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