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姑娘们面面相觑。
这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
她们从来没有料想过，有一天这炼狱般的日子会就此过去。
当然，对于已经习惯了这里生活的人来说，未必就觉得是一件好事！
果不其然，其中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开口道：“三皇孙，教坊司不接客，那我们以后做什么？”
“我们平日多亏了那些大人的照顾，这才能安然生活下去。”
“现在不接客，只怕到时候那些大人未必会答应。”
朱瞻墉看向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上前一步，坦然道：“小女紫兰。”
朱瞻墉朝紫兰走去，来到了紫兰身前。
周边的姑娘全部退开。
紫兰神情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一时间底气全无。
“三，三皇孙，小女只是实话实说。”
“教坊司的规矩是皇上立下来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大家都得死！”
朱瞻墉瞥了一眼紫兰脖子上和手上的饰品。
“你身上值钱的物件很多啊。”
“进入教坊司，所有东西全部都会被收走。”
“你们接客一分钱得不到，哪里来的钱买这些？”
紫兰下意识想遮掩住饰品，可已经为时已晚。
“这些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朱瞻墉“和善”一笑：“谁送的？”
紫兰眼神闪烁：“记不得了。”
朱瞻墉扣住紫兰的手腕，将其手臂给拉了起来。
“你们都好好看看！”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只要别人给你们一点甜头，你们就愿意彻底放弃自己？”
“这就是你们追求的？”
大部分的姑娘眼神黯淡，默默低头。
她们从来没有奢想过这些，对于她们来说，死亡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她们只能一辈子在这种炼狱般的地方度过余生。
教坊司的女子，就没有几个是能善终的。
基本上没过几年就会染上各种疾病，不治身亡。
就是因为活不长，所以才有人选择在短时间内去享受自己能得到的一切。
可那终究只是少数人。
其中一名姑娘抹泪抽泣道：“三皇孙，我们进入这教坊司的时候，就注定没有选择。”
“还请您不要责怪紫兰姐姐，她除了这些饰品，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紫兰脸色一黑，瞪向那个姑娘：“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么可悲！”
“你们自己没有本事讨那些大人欢心，现在就知道来嫉妒我！”
朱瞻墉松开了紫兰的手腕：“看来她们说的还真的没有错，你早就已经放弃自己了。”
紫兰双眼泛红，豁出去道：“三皇孙，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刚来教坊司的时候，谁帮过我？谁又来可怜我？”
“为什么我爹的错，最后却要我来承担一切的后果！”
“我一开始也不愿意，可什么都没有换来。”
“我饿了三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成天被关在那没窗的小黑屋里！”
“我想活！我不想就这么死掉，所以我放弃了自己，这有错吗！”
“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可以砍了我的脑袋！”
朱瞻墉眼中冷光闪烁：“你当我不敢吗？”
“你口中所谓的这些大人，他们可不在乎你的死活。”
“你死了，他们换个人继续可以寻欢作乐！”
紫兰崩溃瘫坐在地：“我知道……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这句话，也说出了在场不少姑娘的心声。
大家暗暗抹泪，一脸悲戚。
就在这时，安初语开口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大家不需要再去用自己的身体服侍那些大人！”
“我们以后不再是毫无靠山的人。”
“三皇孙愿意改变教坊司，自然也会庇护我们！”
“这种事，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
“往后大家不需要再藏着委屈，不需要再独自落泪。”
大家纷纷抬起眸子，看向安初语和朱瞻墉。
朱瞻墉颔首道：“教坊司以后是我的地盘，谁要是敢撒野，那就是和我作对。”
话音刚落，紫兰缓缓起身，摘掉了自己身上的饰品扔在了一旁。
她看向朱瞻墉：“三皇孙，我从小喜欢刺绣，今后我可以有一个绣盘吗？”
朱瞻墉能看得出来，紫兰这是在做表率，让那些习惯了教坊司生活的姑娘重新审视自己。
他点头道：“当然没有问题！”
此话一出，姑娘们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我喜欢画画，我能拥有一个画架吗？”
“我喜欢缝纫，我可否拥有一台织布机？”
“我可以要一本诗词集吗？”
“我想要一个绘本临摹画帖！”
……
朱瞻墉暗暗感叹，其实大家深知自由无望，对金银财富早就没有了渴望。
她们现在真正想追寻的，都是简单纯粹的喜好。
这大概是过去她们很难能接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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