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墨雄和正常人相比好像更加偏执和易怒,明明一个本科学历,在一些地方却封建的要死。
可自从他和我讲述过几次他的童年经历后,我真的很感慨:他至今为止没有诞生反社会人格已经是个奇迹了。
要是把我放到那个环境里,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一说,或许我就会像那几个堂哥那样,在见不得光的深渊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在祖安的下水道深处成为皮城的食腐生物之一。
他居然能够从比地狱还要恶心的深渊中一点一点爬到尘世间,光是这份大毅力就不是我能够企及。
我从小到大老是被他说没有意志力和毅力,以后成不了大事,我承认这个论断的正确性,但我总觉得,用长达20年的地狱童年来换取一份人上人的潜质,再怎么说都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其实我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直到现在还要认那个折磨他一家一辈子的人间恶魔是他的亲兄弟,咱就是说,现实世界又不是火影忍者那样血脉至上论,一份没有任何情感、爱、利益交换、甚至是施暴与被施暴的血缘关系真的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
墨雄对我的父爱可以说是非常浓郁了,在我小时候甚至一度到了“溺爱”的程度,也就是在我上小学后他去外地打工,玛利亚才敢趁他不在的时候,在我做错事的时候下得了狠手。
小学时候我有好几次被玛利亚抽痛了,是真的开始讨厌过她,她一直以为把我关到门外我不敢离家出走,我就一直哭着求她开门放我进去。
有一说一,可能是欧尼很早就存在的缘故,我懂事的方面和一般同龄小孩不太一样,我从小就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完全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当时我大概小学2年级到4年级左右,具体忘了,但那时候墨雄还没回来),我也隐隐约约知道墨雄和玛利亚是不敢失去我的。
然后在有一次我真的生气了,一个10岁左右的小屁孩,被关到家门外后,第一次尝试离家出走。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幸运的可怕,因为那时候的拐小孩比现在多太多了,我这边刚好又是人比较多又不繁华的闹市+菜市场。
我就气鼓鼓的走到小学旁边的操场(另外一个小区,离我家大概一千米左右,要拐很远很复杂的路),在那里一个人荡秋千荡了……一个小时?15分钟?我不太记得了。
反正就是呆了挺久的。
等到我气消了,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回走,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嘛,也不是说我不想回家,就是……很生很生玛利亚的气。
我先回到家楼下……她不在。
我家住的比较低,平时吼两声就可以直接把玛利亚喊出来,但我喊了半天她也没回应我。
坏了……她不会是看我不见了,出去找我吧?
过了一会儿,我成功在菜市场的街道上找到了大声呼唤我的玛利亚。
当时我的心里其实还有些小开心:哼哼哼,叫你每次把我关到门外?以为我真的不敢离家出走?
直到我看到那着急+恐惧的神情,还有她脸上的泪痕,再听着那颤抖的声音。
我瞬间笑不出了。
可能玛利亚从一开始就是欧尼的最大软肋,从小到大,她怎么发火抽打我,欧尼都是嬉皮笑脸的小贱贱神色。
但他唯独看不得玛利亚伤心落泪。
小时候的我真的很奇怪,当我看到玛利亚哭得很伤心的时候(不是很伤心到撑不住她也不会哭),小小的我也会跟着一起哭,还是一边哭一边坚强的安慰玛利亚不要哭。
那一次我笑不出来了。
她看到了我,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我的小手走回家。
全程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阵阵恐惧。
(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埋下了心理学领域的种子?)
后来回到家,在楼下,我俩尬住了……
她出门太急了没带钥匙。
我被赶出来的不可能有钥匙。
还好我家楼层低,最后是她去找居委会大妈借来了一个高高的梯子直接爬上阳台,翻进去再下来接我回去。
那一天后,我们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过这个话题,但我知道我在她心中插下了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
因为从那以后,她惩罚我就再也没敢把我赶出家门,而是直接抄起衣架直接抽……
当然,后面我快小升初的时候,墨雄回来了,不去外地打工(出差)的他决定在工作之余全力辅导我的学业。
很奇妙的是,我和玛利亚的关系非常好,无论是哪个小可爱都能和她聊好久的天,而且是什么话都能说的那种,但是在墨雄面前只有费米负责用纯理性思维来应对我和他之间的交流。
因为后来我逐渐明白了,相比于上衣架抽的热暴力,那种动不动就暴怒骂人歇斯底里的冷暴力才是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
但我又不能怪他,他童年给他带来的ptsd没发展到反社会人格我已经感慨上天的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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