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不是第一个踏进鬼市大门的，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等到鬼市中进了不少人之后才进去。
外面还是极为安静的大街，踏进鬼市门后，耳旁顿时就变得喧闹了不少。
两旁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挨着门口的地方，摆放的商品还正常一些，没什么奇怪物件。
越往里走，那些卖品越稀奇。
什么老慈禧用过的尿盆，古代富商家的痰盂。
财神爷下凡时遗落的铜钱，买了能发大财。
唐三藏路过时留下的皮肤碎片，吃了能延年益寿。
这些东西，怎么听着都不像真的，苏祉甚至怀疑，何姨说的这个鬼市是不是就是干骗人勾当的。
清玄站在苏祉肩头，一脸无语：“我真不该陪你来这种地方，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睡几觉…”
别说它了，苏祉也是十分后悔。
本身还以为是多深不可测的集市，要是能在这里寻到一些失传的符咒心法之类，那岂不是赚了。
现在看来，就算这个地方有符咒，应该也是些骗人勾当。
一人一猫迈着步子往里走。
这才发现，越往里，人声竟然越弱。
鬼市上一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第一条就是，非买勿问。
看两边的摊主各个神情淡漠，苏祉才彻底明白，现在她们所在的位置，才是真正的鬼市。
后面那些摊位的买主，虽然各个都戴着面具，但苏祉能看出来，大部分都是些不懂行的年轻人。
他们负着手闲逛，明显就是来凑热闹的。
而前面这些，闲逛的很少，大部分都有目的性，直接找固定的摊位问价。
苏祉和清玄站的位置，好像个分界线一样。
她特意留意了下周围摆的物件。
确实奇珍异宝。
很多古时候传下来的字画，折扇，还有些古玩器具。
都是本该摆在博物馆的一些，看样子是让那些个倒斗的翻上来的。
最重要的，是大多东西上面萦绕着黑气，旁人看不出来，但苏祉一眼就能看出。
确实，来对地方了。
众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怪异，即便是带着面具也能感受出来。
就好像她一个小姑娘不该来这种地方一样。
苏祉并未理会众人的目光，自顾自的往前走。
直到看见一个摊位时，才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儿，看岁数，应该有八十多岁的样子。
他与众人都不同。
身边众人，只要是带着面具的，都是一些白色的面具，而这位老者的脸上，戴的面具是纯黑色的。
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都要停下轻轻鞠一躬，以示尊敬。
一般鬼市中都有一个管事的，他们可能是鬼市幕后的老板，可能是某位摆摊的摊主。
苏祉走到老者摊位前，大致瞟了眼地上摆着的东西。
有意思。
刚才离得远没看太清，只知道是一些白纸，还以为是老者自己写的字画。
走近了才发现，什么狗屁字画，只是些白纸而已。
只是白纸上写的东西，让苏祉来了兴趣。
“梦鬼”、“痴鬼”、“厕鬼”、“口舌鬼”。
都是些鬼的名字。
“姑娘可有仇家？”
苏祉还未开口，这老者率先问了一声。
这声音虽苍老，却十分有力，不像是一个年近百岁老人能说出来的话。
苏祉疑问一声：“你这里卖的东西，确实能帮到我吗？”
老者点点头：“只要姑娘心中真想报仇，我的孩子们就能帮你。”
孩子们。
看来这些鬼是老者圈养的东西。
这般，苏祉便能理解了。
南方临海地区，确实有不少养鬼的人，他们普遍被称为“鬼公子。”
养鬼之人，身体必遭反噬。
一般都是些处子男童这样阳气最盛的人才能养得起，遭受反噬之后，自己的身体才能够承载。
所以眼前这位老者，看着苍老，实际年龄应该也就二十多岁。
苏祉蹲下，很自然地凑到老者身边：“我倒是没有仇家，但我这里有顶头发，不知您能不能收？”
老者反应了一会儿。
眼神间突然变得锋利谨慎起来。
“姑娘原来不是买货的，是来寻仇的。”
苏祉笑笑，“来您这里的人不都是为仇而来？老先生为什么这样说？”
老者倒是不慌，沉着冷静道：“其他寻仇之人都是寻别的仇家，姑娘这番来，想必仇家就是我吧？”
苏祉低声轻笑：“您还真是聪明。”
她说着，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放在摊位上：“不知晚辈有没有资格，能跟您单独谈谈？”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她好像暗暗地告诉这老头儿，要是不单独谈一下的话，她就直接让老头养的那些小鬼灰飞烟灭。
但这老者根本就不怕。
他心中盯着苏祉打量了半天。
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
也是轻松一笑：“姑娘的本事，怕是连我这里最低等的鬼娃娃都对付不了吧？”
“是吗？”苏祉挑眉，她轻轻在符纸上一点，符纸就烧成了灰烬。
旁边的那些个白纸竟丝毫没受半点波及。
面前的老人却不对劲了。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挂着的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惨叫。
这叫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苏祉耸耸肩：“不是说我连你这里最低级的鬼都打不过吗？我现在可是只杀了这一个鬼，前辈不想让你袋子里的所有鬼都遭殃吧？”
老人怒不敢发，气得肩头不停颤抖。
这里的每个鬼娃娃都是他费劲心思，用自身的鲜血才养起来的，没想到这姑娘连鬼娃娃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弄死了一个。
小小年纪，能力不容小觑。
他不敢胡来，冷眼看着苏祉：“鬼市这种地方不是不该来的，到底想干什么！”
苏祉轻松说道：“刚才晚辈的目的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前辈到现在还不能跟晚辈单独谈谈吗？”
老头犹豫了一会儿，起身佝偻着身子向后走去。
“你跟我来吧。”
他的身后，是一个不太大的帐篷。
三角形状，苏祉掀开帘子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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