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现在很是怀疑人生，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委屈：这都是哪里来的妖怪？把自己好好的一场问话岔得没头没脑，刚才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他罗汉果在道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咋现在就感觉智商不够用了呢？
这时又有小弟上来递过电话：“老大问你事情问清楚了没……”
罗汉果这才想起，自己把老大交代的事情办砸了，砸很很冤枉很离谱，根本没法交代。电话里老大的声音冷冷的，冷到罗汉果的汗涔涔而下。待挂了电话，他的脸上已是一片惨然。
小弟还问：“罗大哥，怎么样了？”
罗汉果苦笑：“……办砸了。”
小弟：“那老大咋说？”
罗汉果脸色木然，先是摇摇头，又叹一口气：“还能咋办？按规矩办呗。他……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小弟要哭：“……没别的办法了？”
罗汉果再摇头：“晚啦。我们一出来，高达泉就带着老婆儿子跑了。老大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飞机，估计现在早不在国内了。NND，我们抓了个假儿子来……”突地眼睛一睁，对着全靠喝道：“你说！都是什么情况这是？”
全靠想了半天，也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没那个能力啊。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地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
连他是同志都没隐瞒，连他对倪大冶的情意都没隐瞒，连他对倪大冶的企图都没隐瞒，交代得非常彻底，不能再彻底的彻底。
罗汉果听得真啜牙花子。没想到自己出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是失手是在这么几位妖孽手上，找谁说理去？
倪大冶也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辱，他到现在才知道，全靠对自己的调戏，是真的调戏，恶少对良家的那种，他懵然中夹着怒意：还有这种操作？我不要面子的啊？
场面很沉默，却一点也不友好。
全靠看着面前的七个劫匪四个人质，弱弱地问：“那……下面我们咋办？”
别以为小靠靠他不识数，他聪明着的，刘操哥仨即是劫匪又是人质，两重身份，讲的文艺一点这叫双面人。
“能咋办？”罗汉果气极而笑，连打人都懒得打，“你知道不？你个臭不要脸的把我们害惨了！”
全靠：“有那么严重吗？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
罗汉果：“好好的？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高达泉那王八蛋骗了我们老大三千多万跑路了！我们老大现在让我们自己看着办！你说怎么办吧！”
全靠一听三千多万，立马没声了。他这点概念还是有的，三千多万……自己这祸闯得确实不小。
刘操顿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过来安慰：“大兄弟，事情都这样了，你……节哀吧！既然你家老大让你们看着办，大不了以后不跟他混了。到哪不是混口饭吃……”
罗汉果白他一眼：“嗯。上次跟你一样想法的兄弟，现在坟头草有两米多高了。而且他家父母也……唉，不说了。”忽然又对全靠说：“你刚才说你一开始想干啥来着？跳楼？”
全靠不知道他是啥意思，傻傻点头。
罗汉果一咬牙：“这样吧，兄弟。你继续跳，我们陪着你。到时候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全靠的下巴一下掉下来半米长。
这……这思路跟不上啊！头一次听说跳楼还有组团的。可看看罗汉果的神情，一点不像玩笑的样子。那就……一起去？可我现在特么不想跳了啊！自从遇到了大冶，他的人生突然就有了意义。
罗汉果又掏出手枪，对着所有在场的人说：“同去同去！大家一起去，谁都不许跑！”
就像请客吃饭一样。
…………
好熟悉的场景。全靠看着二十四楼楼顶的风景。
上一次在这里，是白天，看着好高；而现在是晚上，除了觉得灯光好远，倒是少了些恐怖意味。
一帮社会人士站在楼顶，低着头猛抽烟。这里应该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站。
刘操四下看看，愁眉苦脸。他是不想跳的，就算自己的钱要不回来，可还有老婆孩子……这一单，算是一错再错，赔到了姥姥家。
全靠拉过倪大冶，羞羞地问：“大冶，如果来生我是女儿身，你……愿意和我好吗……”
“通！”
他转脸一看，倪大冶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啊！啊？
有这个必要吗？全靠炽热的心，一下子冷到了底。
“罢了罢了，就这样结束了吧。”全靠全无生趣，跟着倪大冶，也跳了下去。身后传来刘操和郭日的惊呼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风声，刮在脸上，呼呼生疼。黑暗中看不到地面的存在，但估摸着从二十四楼，也不过就几秒钟的时间。等他感觉到大地，便是生命结束的时候。
一秒二秒三四秒……全靠感觉快了。
五秒六秒七八秒……全靠心想来了来了。
九秒十秒十一秒……全靠心说怎么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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