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反正你自己悠着点吧。”苏影忧心忡忡地说，“他让你联合起广告公司，先凑一百万交给他跑门路，我怎么都觉得这像是非法集资。不是我让你亲自跑，你可能已经把钱凑起来给他了吧？现在怎么着？他的关系能用得上吗？”
那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说了声“我吃饱了”，就回卧室去了。
苏影压低声说：“说他非法集资是好听的，依我看呢，就是诈骗！那年你借了十万高利贷入股他的工程，结果呢？”
“那个工程不是泡汤了嘛，钱也不是给我退回来了吗？”
“呵呵，”苏影冷笑一声，“是退回来了，两年后退回来的，你给人家付了六万的利息，把自己也搞得紧紧巴巴的，天天跟我借钱，还动不动就借高利周转，你仔细算算吧，因为那十万你亏了多少？”
“账不能这么算，各算各的，不能扯在一起。”安于心说。
苏影不说话了，闷头吃饭，一边招呼白斌：“小白，你别怕，尽管吃。”
“我不怕。”白斌笑笑说。
“于心，”沉默了一会儿，苏影说，“你吃完了给小白做个效果图，他在影院上了一个项目，审批要用。”
“噢，我一会儿给小赵打电话，让她今天加个班，你的事嘛，我哪敢怠慢？”
“不要让小赵做，你自己动手，她那技术差得远呢，毛毛草草的。”
“人家小赵是正牌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平面设计，怎么就毛毛草草的？”安于心用指头敲打着桌面说，“现在公司大部分的设计都是她来做。”
“这是效果图，要3D的。”
“3D的她也没问题。”
“还是你亲自做吧，你有CAD基础，又有经验。”苏影坚持说，“小赵做的效果图我看过，一眼就能看出PS痕迹，一点都不细致，比例也不对。”
安于心啧啧嘴，有点为难：“这两年我基本不做设计了，快把那点活忘完了。”
“所以嘛，你更得自己动手。”苏影趁机说，“你就是凭借着这点真才实学起家的嘛，想当年你给别人打工时，人家客户点名要你做，跳开老板直接和你联系，你才从这个过程中积累下了客户资源。现在自己做公司，更不能把这些本事忘了。”
“好好好。”安于心亲昵地捏着苏影的脖子，“听你的，我自己做，听老婆话跟党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唉，娶了老婆没自由了。”
苏影甩开他的手，说：“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当初哭着喊着求我的是谁？”
大家哄堂大笑，城管女孩说：“就是嘛，我们苏影可是大才女呢，全班的男生基本都追过她……”
有个男同学立刻举手反对：“我没有，我例外，跟她找过的那几个男生都不敢来，我历史清白，我问心无愧！”
“哈哈，越描越黑了！”
……
吃完饭，同学们告辞离开了，苏影、安于心和白斌一起开着车去了影院。
这是一辆五万冒头的小别克，是安于心和苏影结婚时买的。
安于心一边开车一边说：“黄海亮我认识，以前他们影院的广告业务都是我在做，这两年联系不频繁了，另外一家广告公司介入了，分去了一半的业务。”
“所以嘛，”苏影说，“你别好高骛远，先把这些客户稳定下来再想着扩张，照这么下去，你的业务迟早都得被抽空，如果不是有晚报背景，你现在恐怕都做不下去了。”
“是啊，这些年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竞争太大了，人们都削尖脑袋往这行里钻，好像捡钱似的。”安于心深有感触地说，“不过你说的那只是个表面的原因，深层的原因还是钱不够多，关系不够硬。像我这种一穷二白的，接点个人的小活可以，接大活全靠钱和关系。
“就说这家影院，你以为是我不想维护这层关系？维护不住呀，架不住竞争对手上面有人呀，人家随便打个招呼，黄海亮他就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些他都跟我说过。
“还有他们的鲜榨果汁店，谁都知道那个挣钱，搞不好年入十来万，搞好了年入百万也不是不可能，谁都想承包，黄海亮一直顶着，说总公司有规定，鲜榨果汁他们要自营，他能顶得住吗？结果还不是到了个人手里？
“人家真正用新鲜水果榨果汁的他没让进，最后来了那家，用浓缩粉勾兑，二毛钱的成本，包装一下，就卖十几块钱。
“那家人的后台你知道是谁不？我不说，你猜吧，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
安于心喝了点酒，加上心情不好，一路上说个不停，都是发牢骚，白斌听得胆战心惊。
他没想到这里边的学问如此之多，看来自己能在影院上项目，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除了幸运，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视台给他做的那个报道。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项目目前还不成熟，没人知道会不会挣钱，所以没人来竞争。
这么想着，白斌顿时觉得一块石头压在身上。
苏影问：“小白，你周哥的那个见义勇为奖申请得怎么样了？”
白斌说：“他们让等通知，目前还没结果。”
“噢，初八以后，咱们再跑跑吧。”
“你也悠着点吧，”安于心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谁管着你呢，管你的人又由谁管着呢，可别把自己的根刨出来！”
苏影放下玻璃，呼了口气，没说话。
很快去了影院，三人进了商场，胡凤娇和吴大同正站在电梯口卖盒子，有几个顾客爬在小推车的铁框上挑选着，每每拿起来摇一摇，试图猜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苏影认出了胡凤娇和吴大同，问：“小白，这不是你朋友吗？”
“嗯，我让他俩替我卖呢。”
三人走了过去，胡凤娇和吴大同看到了三人，问候了一声苏影。
“这盒子是挺漂亮的。”苏影拿起一只盒子，对白斌说：“送我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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