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此事臣已与魏国白氏,楚国猗氏已通购粮之需要,两家大商皆答应全力助赵,短时间内供粮还是能做到的。”
“不知价格几何?寡人听说商人趁乱大发国财,更有甚者价格高出市场价的十倍百倍。”
“王上无需紧张,白氏猗氏皆为义商,除去成本费用毫厘不多。”
“如此,寡人定当重重谢他们。”
“那是应当。”
“如此,王叔尽快联络,粮食筹得越多越好,运来越早越好。”
“喏。”
咸阳城东门,竟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一派喜庆气象。秦相范睢率文武百官及各国使者在嘈杂的城楼上等待着,众人议论纷纷,不知秦相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弄得这么大动静,难道是长平打了胜仗迎接得胜之师,可密报并未说明,难道是哪家公主远嫁到秦国?看面面相觑的使者们也不像,那还能有什么喜讯能过如此大费周章,兴师动众呢?好奇的鲁使凑到范睢跟前相问,范睢却是笑而不答,故作悬疑道,“一会便可知晓,莫着急。”
一个时辰过后,有支红色的车队,浩浩荡荡过了渭水出现在大家视野之下,原来是赵国的使者,秦国能用如此高规格的迎接排场,各国使者心里便开始嘀咕:天下皆知长平打得火热,不曾想暗地却是这般亲密,真不知秦赵打得何等算盘,这战和大计很有可能在酒桌上就草草收关,国家大事竟是如此草率儿戏。更有楚使和魏使议论:前两天刚收到赵国发起的合纵抗秦密报,今日看这场景不像交战,反倒是结盟,那楚国和魏国不就被赵国耍了,阳奉阴违何其可气哉!
总之,使者们各怀鬼胎,相互猜疑。
这正是范睢想要到的结果,他看着各国使者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赵国,心里暗压喜悦,宣布道:“各位大人,各位使者,我大秦最尊贵的客人来了,还请移步,随本丞相下城迎接,以示尊重。”话音刚落,使者们的议论更加露骨,秦赵言和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们不够是见证两国重归于好的小丑罢了,都被赵国给戏弄了,一定要报回母国,以儆效尤。
郑朱第二次出使秦国,却从未经历过这番排场,看到万人空巷的东门挤满秦国大臣和各国使者,郑朱不自觉的坐直腰杆,神气十足的摇着羽扇,虽然天气已是转凉,并无多少热意,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说不出来的。车子停下来,未及郑朱下车,范睢便一瘸一拐的来到车前,挽着郑朱的手,“一别九年,不觉你我竟是两鬓泛白,垂垂老矣。”
“丞相哪里话,你我壮心尚在,何谈老哉?”
“不服老不行,来,随我入城,为你接风。”
“悉听尊便。”
......
郑朱在范睢的盛情款待下,在咸阳驿馆等了十天也未能见到秦王,到时日日宴请让郑朱有些飘飘然,当看到赵胜的催收函件,他才如梦初醒,开始着急,起初范睢以秦王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于他,可惶惶半月下去仍见不得秦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后来丞相范睢也称病拒不见客,求见太子安国君更是吃了闭门羹,郑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怏怏回到驿馆独自发愁,喝着闷酒借着酒精麻痹自己,逃到另一个梦幻世界消遣。等到耳畔传来“大人醒醒,大人快醒醒”,已经是第二天的申时,郑朱努力睁开睡眼,强烈的白光刺得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透过遮光的手指缝隙他看到竟然是应侯府上的家老,而自己横躺在案几上抱着酒坛,慌乱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欠身一礼,“原来是家老阁下,失礼失礼了,不知有何公干?”
“郑大人,应侯请您于咸阳宫议事,您就速速洗漱沐浴,随我入宫吧。”
“敢问家老,可是秦王召见?”
“秦王召见那就不是我来了,我是奉应侯之命来召见你的。”
“然也。”
......
咸阳宫,红墙黄瓦,雕梁画栋,朱漆门,同台基,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只听门外太监高喊:“赵使郑朱觐见!”两丈多高的宫门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推开,屋里的寒气迎面扑来,郑朱一机灵酒意尽散,拭去额头上的细汗,头也不敢抬拄着旌节进了宫殿,待目及台阶,郑朱拱腰道:“外臣郑朱拜见秦王,秦王万福!”
“秦王小恙,范睢负责接待郑朱大人,秦赵战和大计全权由我主持,请入座。”范睢一本正经说道。
“原来是丞相啊,即是如此何必大费周章,早早合盟岂不美哉!”郑朱长舒一口气,嬉笑道。
“国家大计岂能儿戏?我乃秦国丞相,你是赵国使者,邦交岂可草草了事,坐,从长计议!”范睢厉声问责,甩袖入座。
“喏。”郑朱见范睢认真起来,也也不敢放肆,只得收敛,坐到对面等到“从长计议”。
“秦赵交恶,罪在赵国!本是秦韩纠纷,赵国涉足,趁火打劫占我上党十七城,赵军不敌我大秦锐士,这才丢盔弃甲,战火蔓延至长平,此乃铁证。”范睢滴水不漏,斥责赵国无信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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