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趁着杜文诚去洗手间的空档，杨柳松双腿颤抖地拉着晏钦小声问：“晏特助，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您和杜总不是同进同出吗？怎么还会出这种变故？我说了不怕得罪您，我这次真是被您坑惨了。”
他负责《月下曲》这个项目，各项绩效和收入都是跟它挂钩的，现在剧目成了这个样子，他是不是要做好明年喝西北风的准备？
晏钦没说话，浓眉星目里溢出跟他这个年龄段极不相符的沉冷。
杨柳松看得心下一惊。
对比起刚刚在会议室里的忐忑，晏特助这一眼更令他惶恐。
呃，他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事？
“晏…晏特助，我只是不明白，我……”
晏钦蹙眉打断杨柳松的解释：“不让你明白的，你就不需要明白。刚刚在会议室里，你的不多话让我很满意，《月下曲》你放心，一定能顺利拍完。”
杨柳松默默流泪。
晏特助，哪来的信心啊？
适逢杜文诚洗手出来，晏钦递给杨柳松一个眼神。
两人的对话中止。
晏钦隐隐能感觉到杜文诚对他不似之前那样百分之百信任，至少在对杜缘溪的态度上，他留着心。
两人才从晋光走出，杜文诚就通知他要开五天的高层封闭会议。
晏钦敛眸。
这项议程根本不在拟好的日程表上。
高层封闭会议，探讨的是公司的大事，这意味着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要关闭。
晏钦心底立刻就有了数。
杜文诚是担心他转头给杜缘溪安排部署，所以才刻意让他在导演交接最关键的时候无法现身。
权势，还真是个好东西。
任是杜文诚这样头脑简单的人，只需一个命令，就可以把他周密的安排毁灭。
晏钦自小就在温厚的父亲身边长大，虽有自立之意，但也没有过多的野心，这次变故让他生平第一次，对权力有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封闭会议结束后，晏钦第一件事就是开机。
“叮叮当当”一连串的信息，都是来自那个小丫头的。
——晏钦，我听到了，更换导演是你的主意，你这么提，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晏钦，我现在到底要不要签？
晏钦的眼睛飘过一丝暖。
总算这丫头，没有像八年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给他判死刑。
他背靠着会议室外硕大的落地窗，低头很认真地按着：“莫凌云拍剧，可以演。”
虽然这条信息回得晚了些，但解释总比沉默好。
怕微信说不清楚，他又补了一条：“《月下曲》的事我要当面跟你说，你晚上在不在龙川料理？我去找你。”
女孩的信息很久没回，晏钦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会不会是她正在拍戏，所以不方便回？毕竟，莫凌云跟唐明不同，不是那么好讲话。
他正想找杨柳松问问，却听见杜文诚不轻不重地喊了声：“晏钦。”
男人凝眉，收了手机，淡笑道：“杜少，什么事？”
杜文诚舒展了下僵硬得发直的胳膊：“晚上我约了几个朋友去关少的四月天去乐乐，你跟我们一起。”
四月天晏钦送杜文诚去过，是个档次颇高的夜总会，不过他一向不喜欢那种热闹，又惦记着杜缘溪，就婉拒道：“不了，连续开了几天的会，我想回家好好休息。”
杜文诚不悦地挑高了眉：“就是因为累，所以才要找地方放松嘛。你不愿跟我去，该不会是还有事忙吧？”
晏钦一惊，感觉到杜文诚话里有话。
“怎么会？”晏钦浅笑，“我是担心自己不够活跃，扫了大家的兴。既然杜少盛情，那我就凑个热闹了。”
杜文诚冷笑两声，转身先回办公室了。
晏钦无法，又给杜缘溪发了条微信：“溪溪，我晚上临时有事过不去，明天我再去找你。”
这次杜缘溪的信息回复得倒是快：“没事，你忙吧。”
简简单单五个字，怎么看怎么带着点冷淡的味道。
晏钦心里一沉，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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