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周薇颤栗的沉浸于寂寥空洞的回荡之中，发生着不知名的改变，孔青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掉身上的泥沙，直播里回荡着观众的弹幕，声讨着无动于衷的周薇。
而现在能动的......只剩下了吴浩。
“给我老实点。”
吴浩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显然已经超越了他能理解的范畴，僵尸对着一滩空气在挣扎，任谁看到了不迷惑。
“审判者会惩罚你们的，审判者会惩罚你们的！”
“我现在就先把你惩罚了！”
吴浩给了病人一个震慑，旋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孔青，看了一眼周薇，又看了一眼空气，再看了一眼人。
现在能怎么办呢？
吴浩喘着粗气，眼下直播已经开启，全城的人都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倘若全城的人再多出1%的人变成信徒，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现在就得赌，赌这直播要是失败，他们的神志就不会被影响。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直播是为了吸纳粉丝，审判是为了植入正义......那投票是为了什么？
吴浩回忆着全部历程，至今为止，直播还没有一次的成果是“否”。
如果投票失败了，会怎么办？
现在只有做了，才能知道答案，哪怕答案......不是想要的，可未知本身就是一种希望。
“庞局庞局，这里是吴浩，现在现场的战况焦灼，我们普通警员根本无法插手，建议调转目标，从这些审判的粉丝入手。”
“审判者大费周章的直播，还需要投票，我不相信，这投票与审判无关。”
“这或许很难，而且很紧迫，但我们现在毫无办法。”
“只能死马活马一起医。”
吴浩对着对讲机说道，与此同时庞局显然已经明白局势的崩塌性，现在能入手的不是两名受害者，而是这些人。
如果......审判的结果从“诛”改到“不诛”。
那会如何？
庞局也不知道，但是他得试试，扭转舆论。
鬼会煽动舆论，人也会，而且不会比鬼差，鬼靠的是能力，而人靠的是人心。
“十分钟，十分钟可以拖延吗？我有把握，在十分钟里，让剩下还没投票的人，投反对票。”
“十分钟......”
“庞局，这十分钟......”
吴浩不知道怎么落下这军令状，但是原本的不可能在口中酝酿却迟迟没有说出，张了张嘴，苦笑着只说出了一句：
“我全力保证任务。”
“别放弃。”
对讲机挂断，吴浩看向了面前，分析着局势，现在能做的，其实只有一个。
带着周薇跑，跑的越远越好。
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只能跑。
拖够十分钟。
吴浩将发疯的病人用手铐铐起，旋即冲向了周薇的身边，此刻周薇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吴浩以为她是吓傻了，连忙向周薇解释着目前这唯一的可能：
“周薇，你得振作起来，现在你必须得逃，撑够十分钟，我们才有把握，扭转投票的状况。”
“这是唯一的希望。”
“你相信我，不要再这样心软了，你走了，或许鬼根本不会杀孔青。”
“快走，我带着你逃！”
周薇的眉头动了动，她转头看向了吴浩，她似乎思绪有些迟钝，只听见了一个关键词。
“十分钟？”
“是的......十分钟，我们只要跑十分钟，就还有机会。”
“那如果，我能抗下十分钟呢？”
周薇轻声呼唤，在她的语气中，有一股子的茫然和空洞。
有点不太像她了。
她是痴人做梦？痴心妄想？没看见孔青现在怎么样了吗？
吴浩张了张嘴，原本他想说不可能，但是他看着周薇纯粹的眼睛，却是说不出一句话，又是一声苦笑：
“那我该做些什么？”
周薇眨了眨眼，眼神更加茫然，一阵肃穆与消杀从她的身上撅起，死意与茫然在蔓延。
周薇显然也不太对劲，她此刻变得没有感情，像一副傀儡一般，迈出了步子。
朝着这城隍走去。
她能行吗？
“替我照顾好孔青。”
这是她最后的要求。
好。
“踏。”
“踏。”
“踏。”
清晰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吴浩看着，孔青看着，直播里的观众看着，城隍可能也在看着，周薇从走廊的尽头，一步一步的朝“摄像机”走来。
沉寂，孤独，浩瀚，渺茫。
周薇的眼神有些空洞，但这不是没有感情，反倒是一种......伤感的麻木。
不愿再看见伤怀，不愿再看见战争，不愿再看见悲剧。
像结束的战场上那一个个背动尸体的身影，无助，平静，麻木，又极度悲伤。
没有人愿意背尸，不是背尸累，是背尸苦。
看着一具具好友的尸体，他们宁愿自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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