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挂木板时，五个孩子也都陆续从家里搬着一大一小俩板凳来了，大的当书桌，小的用来坐着。
木板挂好，赵海燕交代几个孩子要听话，然后才去单位上班。
五个孩子，除了虎子和栓子，还有二牛、冬冬、双喜，这年代给孩子起名不图好听，都很随意，他们觉得名字粗糙好养活。
不过也确实，这年代孩子虽然养得粗糙了点，但是身体都还好，平时极少生病，有个伤风感冒不用去医院，在家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当然了，这年代夭折的孩子也不少，没扛过去的都没能长大。
五个孩子里，虎子年纪最大，冬冬和双喜同年，都是十岁，二牛最小，才七岁，可能是家长教育过了，除了虎子以外其他四个孩子看程安然的眼神，都跟见老师一样敬重，纯洁又天真，还带着几分紧张。
程安然憋着笑，温声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补习老师了，现在开始，你们拿出课本，然后从虎子开始，说一下目前读几年级。”
栓子眨着大眼睛，小声问：“那我们以后是叫你老师，还是叫婶婶呢？”
程安然笑了笑，“叫婶婶啊！咱们这里不是在学校，你们不用怕我，只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讲就好了，有什么不懂不会的，用勇敢问出来，好吗？”
“好。”
除了虎子，其他四个小孩声音十分响亮地回答起来。
“好啦，现在从虎子开始，说一下自己是几年级，数学弱项是哪些。”
虎子一直绷着小脸，眼神都是对程安然的厌弃，程安然问话，他倒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五年级，不太会解方程。”
程安然点点头，随即让其他孩子汇报，情况比她想的要好，五个孩子只有三个班，冬冬和双喜是三年级学生，虎子跟二牛是一年级学生。
五个孩子年级不同，根本没办法同时教学，她先给虎子列了一道题目让他做，随即给一年级的孩子先讲解了一下题目。
程安然对数学方面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不但能调理清晰地给孩子们讲解分析，还用幽默的讲解方式增加了学习乐趣。
虎子看程安然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开始的不屑，到了后面多了一丝崇拜，但他依然别扭的绷着小脸，明显还记得之前跟程安然的过节，程安然也没戳穿他。
几个孩子平时很贪玩，但是只要扯到学习，还都是很努力认真的，这点程安然倒是很满意。
大概九点多左右，家属院一些带孩子的家长，忙完家里事儿闲着无聊，都跑到这里来围观程安然教学，大人小孩围了二三十个，在一旁嘻嘻哈哈聊天，丝毫没觉得应该小声的意思。
领头的是二丫妈，说话声音大就算了，还在程安然讲课的时候插话。
“魏队长家的，你能保证这些孩子多考几分啊？人家可是给你一天五毛钱呢，这钱好挣是好挣，你也得对得起人家给的价格是不？这钱都快够买二斤肉吃了。”
其他人搭话，“我听说分数不上升不收钱。”
二丫妈撇嘴“哟”了一声，“这样算也不亏呢，三娃，你也回家搬个凳子过来坐着听课。”
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嘻哈笑着，丝毫没觉得这样会影响孩子学习，被围在中间，一点风都没有，程安然热出了一头汗，再看几个孩子的汗液都滴在书本上了。
程安然拧眉，“孩子们在上课，大家聊天就先去别处聊吧！你们这样围着太热了，也影响孩子集中精神。”
这样围着确实有点热，大家都神色讪讪离开了，二丫妈却站着没走，一脸谄媚地笑着，眼底都是算计。
“魏队长家的，等下让三娃过来一起听课，你顺便帮忙教一下三娃呗？俺家三娃聪明，比栓子好教多了，三娃上次考试比栓子多了十几分呢。”
丝毫不提钱的事儿，小算盘打得十分精明。
栓子年纪虽然小，却已经懂得大人话里意思了，听到二丫妈拿自己和三娃比较，羞愧地低着头，他确实没有三娃数学成绩好。
虎子瞪了二丫妈一眼，比起程安然，他更不喜欢二丫妈，每次都拿三娃成绩和弟弟做比较，导致弟弟学习越来越没自信。
他不想让三娃跟他们一起学习，但是又没话语权。
“噢。”程安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三娃聪明，我看出来了，既然他学习好，那就不需要浪费钱补习了呀？”
虎子听到程安然夸奖三娃，忍不住又瞪了眼程安然，就连栓子表情都略显失落。
二丫妈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撇嘴问：“你不是不收钱么？”
要是收钱，她脑子臭掉也不会把三娃往这送，买两斤肉全家能吃一天。
程安然脆声解释，“二丫妈，你弄错了，我不是不收钱，是考完试再收钱。”
二丫妈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成绩没提高不用给钱是吧？那就先让三娃在你这学两个星期瞧瞧吧！我家三娃聪明，啥题目一教都会，每次考试都是八十分以上，不像栓子脑子笨学习差，海燕花钱给栓子补习才是在浪费钱，再补也不如俺家三娃。”
虎子护弟弟心切，直接怒问：“你凭啥说我弟弟笨？”
二丫妈白眼一翻，“你弟弟就是没三娃聪明学习好，大家都知道的，我不说他就不笨啦？”
“栓子之前考试不如三娃，不代表以后都不如，这才一年级，读书日子还长着，话不能说太早，你家三娃我教不了。”程安然直接拒绝了二丫妈。
谁不知道二丫妈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还特别护犊子，对她儿子说句重话都不行，导致三娃性格也不好，院子里小朋友都没几个愿意跟三娃玩，因为俩小孩如果发生摩擦，二丫妈会帮着自家儿子打别人。
脸皮薄一点都干不出这事儿，教三娃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一听这话，二丫妈脸色瞬间拉得跟驴脸似的，眼睛一瞪，没好气道：“不教就不教，我让三娃跟你学两天是看得起你，五毛钱一天，脑子缺根筋才会找你教，这些人也不怕被你带坏孩子，三娃，走，回家去。”
说完，扯着三娃就走，就跟走慢了程安然会拉住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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