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看一遍题目后，程安然便拿起笔墨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全程就没带停顿的，来回巡查的监考老师都注意到了程安然。
因为他要时刻注意考生不要在桌底下有没有小动作，所以偶尔会朝着桌子底下瞄一眼，程安然脚底的鞋子，成了学生堆里的焦点，外加她长相甜美漂亮，就更引人注意一些。
在场学子都是提前复习几个月才参加高考的，纵然如此，大家还是看着一些题目眉头紧锁，唯独程安然脸上一直挂着很轻松的表情，手中钢笔就没停下来过。
监考老师被程安然勾起了好奇心，朝着程安然走了过来，程安然写得太认真，并没有去注意监考老师，只以为他是站在这里打量周围考生，毕竟，他监考的时候一直都是走走停停的状态。
至于停在哪里，全看心情。
监考老师还没看题目，先看到程安然娟秀的字迹，便点了点头，先不说成绩如何，光这字迹，就让人看着很舒服，目光扫向程安然做的题目，连着看了几题，监考的老师越看眼睛越亮。
程安然一张试卷写了大半，竟然没一道错的，这姑娘知识水平实在是不一般。
监考老师眼神越加激动，指着后面最难的一道题目说道：“你先把这一道题目给做了。”
程安然这才注意到监考老师竟然在看她的试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程安然还是照着他说的把那道题目给做了，程安然只是读题目的时候费了点时间，做题总共没超三分钟。
监考老师这次是真被程安然给震惊到了，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抬起头，才发现大家都盯着这边看，原因无他，一般监考老师不会打扰学生考试，除非是抓到有人作弊。
所以，大家一致猜想，监考老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见监考老师抬头看过来，大家赶紧低下头继续认真做题，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监考老师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考场里绕圈，等绕到程安然这个位置时，他再次驻足观看。
无疑，程安然又做的题目还是全对了，这次监考老师不觉得意外了，那么难的题目，她都做完那么快还很准确，这些小题目自是不用说。
监考老师站在别人旁边时，人家都会很紧张，唯独程安然泰然自若，她没抄袭没作弊，就算被十个监考老师围在中间，都不害怕。
77年高考不像21世纪那么多科目，总共也就只有几科，加上这里是偏远小县城，所以考试是直接连着考的，一天就能考完，程安然在教室坐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毫无意外，每一科她都得心应手。
监考老师都被震惊到五官扭曲了，对程安然尤其客气，每一张试卷发到程安然面前时，都特意提醒一句，先写名字再做题。
他当教师很多年了，几乎每年都遇到学生日常考试忘记署名的情况，这种优等生出现在了他们小县城，他们这个小县城算是要出名了。
话说和这里一墙之隔的地方，闫韦桦穿着袜子的脚不敢放在冰凉的地面上，放一下就冰得头昏脑涨，只能将左脚踩在右脚鞋面上，脚才算舒服一些。
心里还美滋滋想着，这次程安然又欠了他一个人情，看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交朋友。
一直到下午考试结束，程安然交最后一张卷子的时候，监考老师对她说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小姑娘，你要给咱们这座小县城争光了。”
程安然大概猜到什么，冲着监考老师鞠了一躬，随即踩着闫韦桦的43码大鞋出了考场。
校门口站了许多家属，他们朝着考场内翘首以盼，程安然是第一个出考场的，刚走出来，就被众多家属围住问题目难不难，程安然被吵得头昏脑涨，正想从人堆里挤出去，却被一个女人拉住了胳膊。
“你为什么穿着我弟弟的鞋子？”
程安然回头看向拉着她的女人，女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烫了个卷发头，表情很凶有点像灭绝师太附体，她说鞋子是她弟弟的，想必她是闫韦桦的姐姐。
程安然弯腰脱掉鞋子递给她，为了避免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这只鞋子是我进考场路上捡到的，当时人有点多，我就想着考完试还给他，既然是你弟弟的，那我就还给你吧！”
闫若其还以为程安然会狡辩，她连证明鞋子是她弟弟的话都想好了，这鞋子是她姑爹从京都买回来的，整个安城都买不到，没想到程安然这么爽快的还了鞋子。
她伸手接了过来，表情却依然不太好看，语气嫌弃道：“既然是捡到的，为什么穿在你脚上？你知道这鞋子多少钱一双吗？”
程安然刚才说鞋子是捡来的，就是担心这女人别以为她想攀高枝，没想到说鞋子捡来的也要被找茬，正想把鞋子抢回来，一个四十多岁气质端庄雅静的女人，走过来扯了扯闫若其的衣袖。
“若其，鞋子既然是人家捡来的，咱们应该感谢这位小姑娘，她鞋子应该也是被人踩掉了，才会穿一下韦桦的鞋子，是能理解的。”
说完，又冲着程安然温声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
女人跟闫韦桦长相有几分相似，看起来风韵犹存，端庄典雅，一看就是有知识内涵的贵妇。
程安然听到闫母的话，放弃了抢回鞋子的举动，也冲着女人还以微笑，“说感谢的应该是我，这只鞋子帮了我很大忙。”
说完，程安然转身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闫若其冲着程安然背影瞪了一眼，板着脸抱怨，“妈，你干嘛要说那些话？你这不是向着别人打我脸吗？”
闫母拧眉，严词教育道：“若其，你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脾气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人家小姑娘明显是好心，你怎么能如此不讲理呢？”
有时闫母很纳闷，她跟丈夫脾气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儿子虽然玩心大一些，但也是个讲理之人，唯独女儿脾气大，还蛮横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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