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岁欢，你觉得我还会给你录音的机会吗？”
真以为她和江时立那个蠢货一样？
不，她眼中只有利益，谁敢挡在她前面，一个也别想好过。
“所以呢，这件事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曲岁欢冷静得可怕，并没有想象中歇斯底里。
苏怡桐没开口，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你要配合我，在节目里和我炒作姐妹情。】
看到这，曲岁欢不客气嗤了一声。
“我挺佩服你的，即便再讨厌一个人，也能忍着在镜头前表演深情。”
苏怡桐瞪了她两眼，继续打字。
——【离江铭宇远点，江太太只可能是我。】
看到这，曲岁欢笑得更大声了。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江铭宇，你们偏偏不信。”她倏地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来。
问道：“苏怡桐，你不是笃定江铭宇爱你吗？怎么还没安全感？”
“啧，也对，他如果足够爱你，又怎么会找替身？还是说，在他眼中，你跟廉价的我没什么区别？”
苏怡桐霎时红了眼尾，死咬着牙：“闭嘴！”
她聪明就在于，即便愤怒，也不允许自己出差错，能管住嘴继续打字。
——【曲岁欢，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确定要激怒我？】
——【江铭宇有多爱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江太太这个位置。】
“你放心，我没有收垃圾的爱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可是，我要怎样确保你言而有信。”
——【节目拍完，我涨粉一千万，舆论完全好转，我就销毁录音，且永远闭嘴。】
“好，我答应你，如果敢骗我，苏怡桐，我以前说的话，可不是吓唬人的。”
撂下这么一句，曲岁欢离开苏怡桐住的地方。
憨瓜已经在神识里举起拳头抗议半天。
“主人，你就这样被她打压？憨瓜好气好气。”
“乖，咱不气了，苏怡桐这种人，你越和她对着干，她就越亢奋，咱先假装答应，稳住她不继续作妖。”
她不怕苏怡桐作妖，怕的是她作妖没有底线，会害了刚刚起步的大雁村。
＊
这厢，林犟被拉走问话。
曲岁欢去找他，岂料路上碰到王婆婆。
看样子，她故意等她。
“小欢啊，我找你说点事。”
曲岁欢点点头，两人找了个没人的田埂坐下。
“小欢，林犟那孩子，不可能做那种事。”
“王婆婆，我没怀疑他，您放心。”
有她这话，王婆婆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你为大家做的事有目共睹，至于林犟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
王婆婆今晚似乎故意要和曲岁欢讲林犟身世，曲岁欢没开口打扰，静静听着。
“这孩子，是他爹捡来的，他爹以前是泥瓦匠，冰天雪地里把他从垃圾堆里刨出来，不知道哪个挨千刀扔的。”
曲岁欢微不可查一怔，完全没想到林犟是捡来的。
“他爹一辈子没媳妇，捡来个儿子当成宝，结果这孩子都三岁了也没开口说话，他爹以为他脾气倔，所以才给他取名林犟。”
“后来发现是个哑巴，他爹也没亏待他，还是好好养着。”
“父慈子孝，臭小子长得也讨喜，可谁能想到他爹出事了，从房子上摔下来，直接瘫痪。”
“那时候林犟才七岁，家里没了主心骨，他只能去捡牛粪卖，帮别人干农活，只为了讨一口吃的养他爹。”
听到这，曲岁欢背脊一派冰凉，层层叠叠的坚冰怎么也化不开。
王婆婆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后来看他可怜，村里老一辈给他找了个活，继承守山人，每天可以给他爹管口饭。”
“八岁开始，那小子就混迹大山，咱夜里没出过一回事，家家户户没被偷过任何东西。”
“他守山，一辈子不能离开，是没那些小心眼子的。”
曲岁欢眉头猛地一跳：“一辈子不能离开大山？为什么？”
“这是我们这的规矩，我知道你们城里人肯定觉得迂腐，但没办法，老一辈继承下来的，守山人不能离开大山，离开，这大山就要出事。”
竟然是这样的么……
曲岁欢心沉了再沉，无法言语的悲凉笼罩全身。
一个七岁的孩子，面对瘫痪的父亲，毅然决然继承守山人，亲手阻隔了飞往大千世界的路。
那时，他会是何种心情？
怪不得，她问他的时候，他眼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她突然懂了他的无奈与心酸。
“小欢呐，和你说这些，是不想你误会林犟，那孩子人高马大，但憨厚老实，村里有什么活，吱一声就来帮忙。”
曲岁欢鼻尖有几分酸涩，她点点头：“嗯，我知道的，他对我也很好。”
是那种不求回报的好，从小到大，她只在自己母亲身上感受到。
林犟是她在下界认识的一抹异色，他如同一个配角，把自己隐藏在角落，默不作声，不争不抢，也就毫不起眼。
可每一个关键时刻，他总向她伸出手。
“和你说这些，其实我也是察觉到那臭小子对你……”
话还没说话，林犟突然冲过来，一把拽过曲岁欢。
曲岁欢往后跌入他的臂弯，堪堪阻拦了王婆婆的话。
“林犟，你来了，那边谈话完了？”
林犟紧锁眉目，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心绪。
他点点头，放开她，目光这才移动到王婆婆那边。
“哎呀，你个臭小子，我恨你是块木头，现在不说，难不成还想带进棺材板？”
林犟没反应，和他名字一样，在某些方面真的犟。
说这话时，王婆婆有仔细观察曲岁欢的反应，却见她一脸懵懂无知，似根本听不懂这话其中的奥秘。
“没事的，王婆婆和我聊天，你别担心。”
她只会觉得林犟在担心自己，以朋友的身份。
罢了，两人都是木头成精，王婆婆不打算再多说。
况且，说了有什么用？
想用怜悯绑架这姑娘留下来吗？
痴人说梦话！
一个是永远为大山停留的守山人，一个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能相遇已经是奇迹。
王婆婆打了个哈欠就回去，留曲岁欢和林犟沉默以对。
半晌，她才开口。
“林犟，我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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