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咱们不上二楼吗？”
“那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们来。”说着张风起和楚文孙拉着我就往街角的一处院落走去。
见楚玉和柳安安也要跟上来，楚文孙赶紧回头说道：“你俩丫头跟着干嘛！我们又不会把他怎么样！回去等着。”
“不嘛爹，我们就看看。在这等着实在太无聊了，而且我们也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啊。”
“你们俩啊，哎，也罢。上来吧，但可不许进屋。”
“知道了爹！”
有了楚文孙的默许自然她俩也就没有阻力跟了上来，不光我们几人还有不少亲卫。
等到了院落近处一看我才发现，这里还相比街上还真是偏僻不少。只见楚文孙张风起几个手势，亲卫就分散开来，监视起四周的动向。
“这是怎么了？”我完全不懂俩人要搞什么，要谈的事有这么严重？还特意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嗯，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别人听到。随我们进屋来。你们两个丫头就在院子中不要乱跑。”楚文孙对楚玉和柳安安交代完，就跟我和张风起进了屋子。
“远道，接下来的话我二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楚伯父请讲。”
“我收到陛下密旨，年节时陛下要驾道江南。到时还点了许多人名，除了随行的大臣。还有你和张老弟也要前来。”
“安帝要见我和张大哥？所为何事？跟这次西境之行有关吗？”
“正是因为此次西境之行。陛下是要亲自嘉赏你们二人。”
“倒也不用这么隆重..”我心想这事儿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吧。虽然确实让人惊讶，可皇帝出行这种事儿也瞒不住吧？
“你可不要小瞧此次面见陛下。到时以那贾术辰为首的一众大臣也必将到此。他们对你们二人此次的出兵可一直是颇为不满的。”
“我懂了，多谢楚伯父提醒。”讲到这里我明白了重点，原来是要多提防这些人。也是，人家权势颇大，在明在暗阳谋阴谋都可以。更何况我们这行算是得罪了他们。
不过这些我在燕赤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倒也不至于太过惊讶或害怕。我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嗯，不过朝堂复杂，虽然以他为首的一众朝臣势大。但自古以来就不会群臣都是一股绳的。有反对你们的，自然也会有支持你们的。比如我，也比如张尚书。”
“张尚书是？”
“啊..就是我舅舅，户部尚书，张永光。”
“张大哥你深藏不露啊..有个尚书舅舅啊！”
“额..这没什么好说的。楚大哥你继续讲吧。”
“再加上这次是皇帝亲批，支持你们此行的。所以即使那些人不满，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对你们如何。我是希望你们二人，到时遇到些不公之事，能忍则忍。”
“要是忍不了的话呢？”
“尽量忍..虽然你们不是没有靠山。但此时大安并不太平，在外北方的那些莽子们还占据着燕北虎视着上安。在内程之建为首的西川军则更是猖獗。东都，西凉二州我就不讲了，比西川更早的与朝廷离心离德。如若此时我们江南和岭南在与朝堂因为这些搞成对立的局面，天下只会更乱，百姓也会更苦。”
“我明白了..”听完楚文孙的话我是彻底懂了。他是站在大安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到底多活了几岁，就是不一般。
“凡事还需以大局为主，当然，如若那群人下绊子太过分了的话，我们也不会任由他们就是了。只是有些时候，还需要退一步。”
“退一步？退到哪儿去？门外？”
“远道莫要说笑，你懂我的意思。退一步，对大安，对你和张老弟，都好。”
“楚叔父可知我们此战为的是什么？”
“嗯？”楚文孙被我突然的发问问的一懵。
“我们只为了岭南，为了百姓。从大局上来也为了大安的南境。我们既不是为了战功更不是为了封赏。安帝大可高坐龙椅之上不必嘉奖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但如果谁在背地里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这一步是退不了的。”
“我讲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懂？”
“我懂了，但我不会照做。每前进一步有多难？我凭什么要对他们退一步？”
“你..”
“自西境一行步入燕赤的一刹那，渡过丽水河，我们牺牲了五十六人，夜袭西南八国营寨，死了二百八十四人，后来为了支援云北城，阻挡常宁四万大军，又战死了两千五百三十六人，直到最后的大战，再次阵亡了三百一十五人。加上斥候探路，围捕刺客，还得再加上六十九条命。合计共三千二百六十人。三千二百六十条命！我可以退，但这些为了此行战死的弟兄们如何答应？我又如何有资格替他们做主同意退这一步？凡是质疑此战者，皆是仇敌，我半步不退。”
听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完，楚文孙和张风起皆是露出一副震惊的神色。
张风起眉头紧皱，这都是他带出来的兵，被他称为了儿郎的兵。现在听我亲口说出了战损又怎么不心疼？
“你小子此战只损失了三千二百余人，就取得了这场大胜？这战损可精确？”
“半个不差，我记着，我当然都记着。在楚将军看来这是场听起来不可思议的大胜。但我把他们都记下了。他们不该是一堆冰冷的数字。每一张脸是不同的，每一个人的名字是不同的！他们大多也都是家里的丈夫，儿子，父亲！三千多个家庭失去了家里的支柱，万余人因此受到了牵连。这就是这场战事的代价！是，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我决不允许他们的牺牲不被人所得知，他们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甚至我们享受着他们用命换来的胜利的同时，还要对着那些下三滥的高居于庙堂之上的反对者们再退一步！楚叔父，您也是边户使，您应该也上过战场，您来告诉我，这一步，我如何退？又怎么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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