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靳佩弦都听傻了，“怎么还要我去求四妈呢？不是你推荐她的么？我还以为是四妈私下里曾经跟你过了什么话儿去呢……”
云扶摇头，“没有，是我自作主张的。”
云扶挑眸睨着他，“怎么着，我自作主张不行么？还是说，你不愿意去求四太太啊？不愿意就直说，我去求也行~”
他眼珠儿转了转，“没没没，我去，我自己去。”
云扶这才笑了，伸手拍拍他肩膀，“嗯，这才是好孩子。”
掌心里那大大的带穗肩章震着掌心，沉甸甸的。将帅之重，却被她称为“好孩子”，她自己也是淘气一笑。
见她笑了，他终于放下心，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只是你说我跟四妈怎么说呢？要是四妈也有老思想，一听说我那体育学校里都是男人，她不愿意去呢？”
云扶伸手点他脑门儿，“你就继续懒吧，什么都得我给你想好了，是不是？”
他嘿嘿地笑，“我一时没想明白嘛。再说她终究是我四妈，我心里也有包袱呗。”
云扶哼了一声，“你就说，你头一回办这样大的差事，怕办不好。体育学校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的，所需款项不小，东西又凌乱杂碎，就凭你一个半大孩子，肯定管不明白。”
“所以你需要一个细心的、能以大局为重的人帮衬着你。这个人得是个女人，才够细心；但是还不能是普通的女人，得是巾帼不让须眉那种才行。此外，这个人还必须是你能全心全意信赖的，要跟自己母亲一样又亲又敬的才行……”
他张大了嘴巴望着她。
云扶自己也有点脸红，“干嘛，就拍四太太几句不行么？再说这个也本来是你最擅长的嘛，你说起来肯定情真意切，一点破绽都不带有的。”
他凝神仔细凝视着她，“……你怎么忽然这么‘欣赏’四妈啊？你小时候在大帅府里住的时候，也没见你跟四妈格外亲近啊。”
“我‘后反烧’不行么？我当年只顾着跟你斗了，哪儿还顾得上旁人啊？可是我现在发现了四太太的好，就愿意现在跟四太太亲近，不行么？”
他笑了，带着满脸满眼的满意，也不说话，就那么慵懒地凝视着她。
云扶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
她蹙眉，掩住尴尬，“你甭胡思乱想，我是说，我那时候只是斗志昂扬，只想找人打架罢了，就没留神那些长辈们。”
为了截住他的胡思乱想，云扶立即又转向，“你看四妈也平素最爱穿骑马装吧，况且她出身将门，她也是懂军事的。她从小没少了看她父兄如何训练队伍，她要是进体育学校去工作，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不少呢。”
靳佩弦仔细聆听云扶的话，一个字都没错过。
他终于点点听出了些味道来，嘴角便也笑意加深，“嗯，你说得对，四妈是懂军事的。当年我爸在家里，若是要说军队上的事，便自然是去四妈屋里说的。除了四妈，二妈和三妈她们就算也想帮我爸分担，可是她们总说不到点子上。”
云扶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吧。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你找时机去办。”
云扶说着抬眸认真看了他眼睛，“总之，我觉着这事儿尽早办才好。”
靳佩弦含笑点头，“好，我跟你保证，体育学校正式挂牌那天，四妈一定在体育学校任职……”
云扶扭身，一步就跃到大帅府西门口，“好了，到了。我进去了，你——向后，转！”
他也听话，穿着将帅服的年轻少将，扛着戴穗肩章和绶带，跟个小僵尸似的，原地直腾腾地转身，蹦着就走了。
云扶站在原地笑了半晌。
心，算是可以放下一些了。
.
郑雪怀跟潘佩瑶终于来温庐骑马的那天，早上下了一场清雪。再加上山间草尖儿上凝结的霜露，整个草场上如银纱轻裹，雾气缥缈，美得就像来自北欧的风景画。
“可真是个好日子啊，”云扶亲自迎到门外，见了潘佩瑶就用戴着小羊皮手套的一双手拍起掌来，“老天爷都帮你，瞧今儿这跑马场美成这样儿。待会儿你可得更卖力，跑得好看点儿，别辜负了我这儿的一片美景。”
潘佩瑶今天是挺好看的，在骑马装外头又压了一件大红的披风。在这银雾里奔驰起来，必定明艳动人。
可惜潘佩瑶对着云扶却笑不起来，反倒轻啐一声，用马鞭指着远处大批的记者，“你让我跑好看点儿，是为了让我给你做广告罢了！你哪里是为了我！”
云扶眨了眨眼，“我就说你啊，总是弄不清重点。你管那些记者干什么，你只管郑小雪的一双眼就够了。只要他盯着你看，那你就赢了。”
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你总归没法子全都控制住。你只能管好自己的心，找准自己心里真正在乎的那个人、那双眼就够了。
其余的人，存在跟不存在，就还有什么区别呢？虽万千人，亦当无物罢了。
“除非……”云扶上下打量潘佩瑶，“你不甘心这心里只装一个人，你想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
潘佩瑶急忙“呸”了一声，“我心里当然不止一个人。我是想要雪哥，不过，我也不会将靳佩弦便宜给你的！”
是山上的风吹进眼睛里来了么？云扶不自觉地眯起眼来。
“潘金莲儿，你给我再说一遍。”
可是潘佩瑶却已经跃上马背去，得意地瞥云扶一眼，接着一甩马鞭，“驾——”就绝尘而去。
“波士，你怎么了？”凯瑟琳走上来，担心地看着云扶。
云扶忙回神，“嗯？我没怎么啊。”
凯瑟琳仔细打量云扶，“……好像，那潘金莲儿刚刚真的气着波士你了。”
之前只有看着波士气潘金莲儿，叫潘金莲儿气急败坏的份儿，波士自己倒一直都是悠然自得。
云扶嗤了一声，“才不会。我是想旁的事儿呢。”
凯瑟琳便也点头，“波士想的是那纯贝勒的事儿吧？他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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