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命赵高将绢书递给他,问:“举卿,你可见过这份文书?”
卢举迷惑而观,神情百变,忽喜忽悲。他的口中喃喃自语:“冷粹法?为何会是冷粹法?冷粹之下,杂质又当如何尽除?”
始皇帝不耐烦地又问:“本真人问你,可曾见过这份文书!”
卢举惊醒,五体投地趴伏于地,颤声回答:“禀陛下,臣不曾见过这份文书,但此书应是丹方,所用之物与臣呈予陛下之丹并无二致!”
“那你方才所说之冷粹法,又是何意?”
“冷粹法,热炼法,皆是仙家古传之炼丹手法,臣为陛下炼丹,所用皆是热炼,盖因冷粹之法生僻,且丹多杂质,不可去除!”
“二者之差,仅在杂质?”
“是!”卢举高声道,“冷粹、热炼皆为成丹,所用物料若同,成丹之效亦同!”
“如此说来,你为本真人所呈,倒是真正的仙丹了……”始皇帝眯起眼,突然说,“高,叫举卿见见仙丹的模样,看是否真如他所说,仙人成丹,反不如他。”
赵高应了一声诺,跑下台去收回仙丹,结果一枚很快就收回来了,到第二枚时,左中郎将韩济突然出手把仙丹塞进嘴里,转身就想跳进渭水。
一阵鸡飞狗跳后,赵高带着卫士将他制下,待到真想从他口中抠出仙丹,那指甲盖大的仙丹早被他咽进肚子,踪迹全无。
始皇帝大怒,令羌瘣将其剖腹取丹,谁知沉闷了好几个月的扶苏突然进言。
“父皇,不罪而杀,暴也!秦律并无吞丹当辟杀之律,其夺君物,当视为盗,罪不至死,请父皇明鉴!”
始皇帝的怒气瞬间消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扶苏,轻声问:“依你所言,本真人是暴君?”
李恪像看疯子似地看着扶苏,一咬牙,一跺脚,站出班去蛮横挡在扶苏面前:“陛下,您误会殿下了!”
“哦?”
“兰池侯所传之物有二,其一丹方金令,就在陛下手中,其二则仙丹两枚。既然这仙丹有多,陛下在服用前寻畜生试药也是必由,如今既然有畜生主动试了,若是轻易便杀了,岂不是白费了这番忠义?”
人人都知道扶苏不是这个意思,九人小组的其他人更看得出来,扶苏是真的不愿意始皇帝再突破秦律,践踏法制。李恪此举是给这对父子寻台阶,虽说两头不讨好,但确实也寻到了一个解铃的机会。
始皇帝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仙丹可使人长生。恪卿……”他重新把称呼换成了生分的卿,“若贼子真得长生,本真人当如何弥补?”
李恪不屑地笑了笑:“生老病死,人之天性。臣是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甚可令人长生的,便是真的有……人被杀,就会死。长生而已,一刀下去卸掉脑袋,他难道还能化成刑天么?再退一步,就算他真化成刑天了,仙丹还有另一枚,陛下亦有长生之势,您惧他么?”
始皇帝这才重拾了笑脸。
他看着扶苏,语带怜惜:“扶苏,看看恪,同是行谏,他便从不会惹本真人不悦。”
扶苏涨红着脸低头,吭哧吭哧说不出一个字。
“还杵在这儿干甚?试药之牲由你看管。此外,高……”他顿了顿,回身望向赵高,“皇子扶苏,由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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