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纥行营,可汗王帐。
“昨晚大雪,族里的牲畜冻死了不少。”一位回纥本家的贵人,当着其他人的面,愁眉苦脸的说道:“唐军追击的那会儿,就走丢了不少牛羊,这场大雪更是让族中的食物,几乎见底。”
回纥可汗移地健双眼发红,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令,让其它部族分出他们的食物,献给本家。”
回纥贵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大汗,此举恐怕……”
移地健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你怕他们不肯?”
回纥贵人鼓起勇气说道:“就在前些日子,驮术部、腾古部趁夜逃离了营地,向南走了。”
移地健大怒:“这些人叛逃,为何无人来向我说?!”
回纥贵人们面面相觑。
移地健这些日子喜怒无常,又常常酗酒,对下人动辄打骂,故而谁都不敢来向他汇报。
回纥贵人小心说道:“其它部族对回纥本家的不满,每一天都在增长,有不少部族都在收拾营地,打算向南方出发,倘若此时要求他们献上食物……”
移地健吼道:“如果那些部族不肯献上食物,那么就派兵去讨,去抢!”
帐中众人面露为难,有人说道:“大汗,这样做恐怕会引起大乱。”
移地健:“如果有部族不肯献出食物,那么就是叛贼,全族就地处决!本家的人都要饿死了!你们还顾忌什么!”
帐中的贵人们闻言,只能点头称是。
在这之后,回纥本家分出数十只军队,向草原上各个部族的营地进发,开始挨家挨户的征讨食物。
草原越是向北,气候就越恶劣,食物自然成了最珍贵的资源。
所以,面对回纥人的征粮队,绝大多数部族都只肯献出一点点粮食,或者有些下定决心南下、只是来不及离开的部族,干脆死守营寨,坚决抵抗。
于是,恼羞成怒的回纥人干脆变征粮为抢粮,冲进营寨,见人就杀,再夺走各个部族中的粮食。
如此一来,回纥人在草原上的名声,一落千丈。
不少部族开始联合起来,将族民迁到一起,结盟成反抗军,开始抵抗回纥人的侵扰。
与此同时,结成反抗军的部族,还派出了使者,去往碛口大营,请唐军作为救兵,共同讨伐回纥人。
朔方节度使孙阿应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亲自率领两千重骑、三千轻骑、五千龙骑兵,共计一万骑军,从碛口出发,向漠北进军。
这一日,回纥的征粮军,劫掠其它部族满载而归。
在回程的路上,回纥士兵见草原上烟尘滚滚,又闻得蹄声如雷。
回纥人中的老兵,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抛下手中的粮食,调转马头,全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口中还惊慌失措的叫道:“唐军来了!”
听见这句话,回纥骑兵根本升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直接掉头就跑。
在漠北的草原上,无论是回纥人,还是其它部族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唐军骑兵是不可战胜的。
唐军骑兵一人二马,甚至一人三马,战马精良,作战勇猛,常常以少敌多,还能全身而躲。
倘若仅仅如此,漠北部族倒还不至于望风而逃。
但是,唐军骑兵最新列装的一系列装备,却让游牧民族感到彻底无解。
首先便是火枪,游牧民族所使用的马弓,射程要低于步弓,只有七十步左右,但是火枪的射程却可以轻松达到一百五十步以上。熟练的龙骑兵,利用单兵定制的火药包和防震架,可以做到发射之后,一边骑马撤退,一边在马背上进行再装填,有不少游牧骑兵,就是被这种『放风筝』的战术,活活消耗至死。
其次,唐军骑兵的棉甲,也是让游牧民族头疼的事物。如果有这样一件铠甲,他的重量要比锁子甲轻,但是内嵌的铁片可以有效防御箭矢,松软的棉花可以防御连枷、斧锤一类的武器,而且还能够做到御寒。那么,游牧民族最依仗的骑弓和突防,将会彻底丧失效用。
最后,唐军还有许多被漠北族民看成是巫术的装备,比如望远镜、地雷、抛掷式火药弹等等。
正因如此,漠北部族在对阵唐军骑兵时,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能够取得优势。
有些时候,战场上甚至会出现两队唐骑(一百骑),追逐游牧骑兵一个千人队的情景。
唐军抵达的消息,很快传入了回纥汗帐。
移地健听闻唐军来了,首先是慌张,接着是愤怒,最后是无奈。
他看向帐中的回纥贵族们,问到:“唐军来了,你们中有谁愿意出兵去迎战?”
回纥贵族们无人回应。
众人都知晓唐军的深浅,谁都不愿意这种时候,跑去送死。
移地健见状,摆手说道:“大营开拔,我们继续向北迁徙。”
有人问道:“那追来的唐军?”
移地健:“找几个部族,让他们断后。如果唐军追上来了,就命令他们死战迎敌,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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