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子往里看,画屏后有人影晃动,笑声娇软,似曾听过。
他眉头微拧,往窗子里看。几个大火盆,把里面烘得暖融融的。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歪着一个人,头戴一顶镶着拇指大小碧玉的金冠,身着青色锦缎长袍,前襟大敞,露出满胸口的黑毛,面前摆的长案上歪七倒八的撂着金色长嘴酒壶,盘中菜肴已然冷去。
在他腿边半坐半卧着一名女子,锦衣半褪,雪肩轻
耸,正笑得花枝乱颤。粉面桃腮,杏目含情,正是久追不至的芸桃。
“凉王,您说的是真的吗?焱殇小时候,真的跪在龙榻前看老皇帝临幸惜夫人?太好笑了……燔”
“那还有假?哼,他是不要脸的角色,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惜夫人残花败柳,还比他大了十多岁,他照娶不误。这样的狼子野心,可惜那死老头子是半点也没有看出来。”
君正霖抓起酒壶,仰头猛灌,咕噜几声,足足灌进了大半壶酒,才忿然把酒壶往桌上一丢。
“凉王慢点喝。”
芸桃凑过去,尖细的指尖在他的嘴唇上抹动,娇滴滴地晃动着身子,一双酥绵就在君正霖的眼前半遮半露窠。
“他这回落在我的手里,我看他怎么给我磕头求饶。”
君正霖大掌紧握,在太师椅上捶了几下,一双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他不是简单角色……”芸桃沉吟着,秀眉轻皱,小声说:“我若不是逃得快,这时候也没命了,凉王一定要小心。”
“我布下天罗地网,看他们怎么逃。”君正霖拍了拍她腰,得意地大笑起来。
“若他闯进这山寨里来了呢?”芸桃担忧地说。
“那就让他有来无回!”君正霖脸色一沉,大掌猛地掐紧了芸桃的手腕,痛得芸桃连声尖叫,他又把芸桃猛地往旁边一掀,阴沉沉地盯着她说:“芸桃,你说你是凤芹派去的探子,但你父亲可是焱容圣手下的一员大将,你让我怎么信你?”
“哎,我也不想走这条路……”芸桃眉头微蹙,往他膝上一趴,小声说:“若不是父亲娶了许贞怡,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许贞怡这女人心肠硬,除了许雪樱,谁都能成她的棋子,她想把我嫁给珠璃国的一个老男人,我不愿意,想和我的心上人私奔……”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大门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但我们没跑多远,就被那老男人堵在了客栈里,这事传出去,我们都没好下场。我以为我那情郎会保护我,结果他就是个怂货,居然一个人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客栈里。我被关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我一辈子都不想再遇上那样的事……”
芸桃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把脸埋到他的腿上,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凤芹的人来了,把这老男人一刀捅了心窝子,救我出来。让我做他的内应,给他传递大元城内的消息……”
“这么说,这个叫凤芹的人早就知道了大元城?”
君正霖掐住她的下巴,迫她高抬起小脸,逼视她的眼睛。
“不止我一个,据我所知,凤芹还在大元城里安插了两枚极重要的棋子。与我联络的人就在大元城中,地位不低,但我们之间都以密信传递消息,我没有见过他。”
“三个?这个凤芹怎么这么大的能耐?他到底是何来历?”
君正霜狐疑地盯着芸桃,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来历,他总是突然来,又突然消失,都在晚上,眼睛红通通的,我很害怕他,而且他给我喂了一种药,说只要他不给解药,我就会被毒死。所以他说的话,我不敢不听。上半年,他给我命令,让我给君博奕身边的人当内应,把大元城的消息卖给君博奕,我都照做了。”
芸桃的脸被他掐着,说话有些含糊,脖子也扯得有些痛,艰难地把话说完,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
“难怪这小子能找到大漠里的大元城。”君正霖松开了芸桃的脸,有些轻蔑地说:“乳臭未干,还想坐稳江山,若这龙椅在我的手中,天烬国绝非这般惨状。”
“还有一件事……”芸桃身子仰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凤芹与焱殇身边的顾阿九,绝对有关系!”
“什么意思?”君正霖眉头一扬,疑惑地问。
“在一年前,他传我去见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在看顾阿九的画像!还给她写情信!”
“情信?”君正霖兴致顿时高扬,鼻翼快速翕动着,粗声问:“难道另一个内应就是顾阿九?”
“谁知道呢。”芸桃耸了耸肩,小声嘟囔,“反正我感觉他和顾阿九关系不简单……”
君正霖抓起她的一把头发,把她拉近了自己的胸膛,一手紧搂住了她的腰,往她粉嫩的脸颊上用力咬了一口,笑着问:“小乖乖,你可给我说了件新鲜有趣的事,大大有功,你还记得情信里写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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