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噩梦带给我的是恐惧，那这一阵呕吐带给我的则是深渊。
我不自觉的伸手捂住了肚子，这样的感觉和我之前怀孩子时候的一模一样，我似乎是个对孕酮非常敏感的人，一旦怀孕立马就能感觉到。
季月明进来看我的情况，我躲避着他回到了房间，第一次，我反锁了房门。
我想告诉季天青，问他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可我不敢。
如果只是我和他，不牵扯孩子，那么一切都无所谓，我们可以互相伤害甚至是折磨，可若是孩子……我想到他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开始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清楚他说如果有了孩子之后的话到底是什么。
万一，他是说如果我怀了孩子就要伤害孩子以此来报复我呢？
季月明不让我出门，我也无法去买验孕试纸，只能终日躺在床上，算着大姨妈推迟的日子，之后，不用测试我也已经能肯定。
我怀孕了，小腹经常会有隐约的疼痛，和我之前怀孕症状也是相同的。
我害怕，惊喜，紧张又谨慎，每天都在亢奋中度过，不管孩子能不能理解，我一直在小声对他说，不要怕，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我给濮医生打了电话，问他如果我还想有孩子的话，之前的阻断针到底有没有用，他告诉我是没问题的，只是在孕三个月的时候需要加强一次，以防万一。
可是，季月明限制我的行动。
我也没有再见过季天青，给他发短信也只是偶尔会回，他说最近很忙，拿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投资项目，所以没有再主动找过我。
对于之前袭击我那个男人的事，他没有任何解释。
终于，我等到了机会，季月明又一次要出国出差，我告诉他我想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他同意了。
体检套餐做完之后，我瞒着跟我来的司机去了一趟妇科，好在排队不多，做了B超，医生告诉我已经怀孕十周了，胚胎很正常。
我捏着B超单，出来后控制不住的哭了。
我一个人承受不了这样大的事情，就算我再告诫自己要坚强，也无法瞒着孩子的父亲，我走到医院门口，看到等着我的司机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打通了季天青的电话，他确实在忙，第一次挂了我的电话，我再次打过去他才接。
“很严重的事么？”他声音压的很低，我应了一声。
“请稍等。”
看样子他是中断了会议，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大了一些说：“说吧。”
“季天青，我怀孕了。”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他，看着远处站在车边等着我的司机，他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季天青沉默，我继续说：“如果你想让我留下这个孩子，现在立刻来瑞金医院接我，不然我就自己处理了他。”
我给了自己一个界限，默数十秒，他若是不回应，我就挂电话。
我一都没有数出来，他就已经对我说了：“等着我。”
他声音很平静，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哀乐，但也因为这份沉静，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我安心。
他好像是个特别喜欢对我说等着他的人，但这一句等着，让我内心充满了欣喜，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场博弈，他和我到底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
我去了司机身边对他说，还有一份报告没出来，怕他等得久所以来说一声，司机半信半疑，又重新回了车里。
二十分钟后，季天青出现在了我面前，带着我从医院住院部绕去了他停车的地方，然后一言不发的带我离开。
“把你的手机扔了。”他说，我想也不想打开车窗就将手机扔了出去。
他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就不怕我伤害你？是带你去拿掉孩子的？”
我笑的没心没肺：“反正是你的孩子，你愿意怎样都好，就算是拿掉他，要罪孽深重，也要我们两个人一起。”
他突然笑出声，带着我一路朝郊区开。
他倒是也有房子的，只不过不在市里，看起来也没什么人气，季月明的房子至少还有人打扫，这里真的是落了一层灰。
“我找保洁来整理。”他说着出去打电话了。
我望着一楼客厅外的院子，也放着一张休闲椅，和季月明房子里的摆放位置都是相同的。
季天青打完电话过来，发现我看着那椅子，便走到我面前替我开了门，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以前，你在你自己家里的时候，白天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吃水果或者看书，而我们，每人之间相隔十米，守护着你。”
我顺着他的形容想象：“也就是说，我住的院子里，有很多保护我的人？”
季天青说：“说是保护，实际是监视。”
我看向季天青淡然一笑：“谁要监视我？”
“你父亲。”
“为什么呢？”
季天青长叹一声，拉住了我的手说：“你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再想这些烧脑的事了。”
我继续问他：“那你呢？考虑好了么？和我一起跳出这个圈子，之前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你对我说如果我怀孕了，你就怎样？”
他没有告诉我他会怎样，只是垂着眼显得有些沉重的说：“事实上，能跳出这个圈子的人，只有你，我已经走不掉了，若是我跟着你离开，只会拖累你。”
我分辨不出来这算不算借口，因为他说话时候的表情真的太诚实了。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司马瑶？”
“因为一份卷轴。”
和风间说的一样，龙本会的传承卷轴，可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我又问：“包括你和季月明么，也因为这个在找我？”
季天青看向我，将我轻轻抱在怀里，双手不自觉的放在我的腹部说：“说真的，他来的太意外了。”
“不，一点儿也不意外。”我说。
季天青不解的看着我，我对他嫣然一笑道：“长期口服避孕药，我之前一直都在吃，这两个月停了。”
季天青的眼里显出了惊讶，我知道他肯定明白的，长期避孕药一旦停了，是很容易怀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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