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前方不远处便是鱼凫城了。”
王子疆的车驾行了约两三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城门口。武维义看着城墙,只见这城墙很是巍峨挺拔,城头之上旌旗飘扬,每间隔约二十步,便立有一名军士站岗眺望。这些士兵皆是身披青铜色的铜片铠甲,手持长柄戈矛,威严肃穆,直教人颇有些望而生畏。
“快将城门打开,是王子回城了!”
只见王子疆的前驱斥候赶到城门之下,向着城楼之上喊话。城头上正巡防着的士官往城下一看,原来是王子疆的车队,于是便命人放下了吊桥,打开城门。紧接着只见从城门口的左右两侧又列出两排卫兵,各自就位后齐刷刷的跪伏在地上,行礼喊道:
“恭迎王子回京。”
只听两排侍卫齐声高呼了一声,王子疆的御马车夫才重新起驾,慢慢的驶进了城内。
武维义这一路上可也没闲着,可能是出于一种职业的本能,他坐在车上时也会时常往车外张望,观察着此地的风土人情。
“王子,如今正值春季,应当是农耕最为繁忙的时节。为何这一路之上在地中劳作的却都是些老弱妇孺?”
入城之后,武维义便向杜疆问道。杜疆听上仙如此问道,却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恭敬的回道:
“上仙可是有所不知,如今蜀国的天道怕是不久就会有些变数,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祭祀天地神灵的天坛也已是久不修缮。因此,近日是抽调了些许民役前往祭天坛日夜赶工,不敢有误。”
武维义转过头去,只是闷不做声。杜疆见上仙这一路上皆是沉默寡言,又似乎有些不悦,便小声问道:
“上仙?上仙可是觉得有何怠慢之处?可是觉得我等蜀国臣民久不敬天祭神,恐是违了天道?”
武维义听到杜疆如此问道,却依然是默不作声。
杜疆见上仙依然无动于衷,于是便与御车的马夫做了一个手势。那驾车的马夫也是心领神会,慢慢拉住马车后便直接下了车。而王子疆则自己移到了御车马夫的座位上,这一路便专程为“上仙”驾起了车马来。
王子疆驾驶的马车果然与普通车夫不同,五匹高头大马就好似听得懂指挥一般,马蹄落地发出的声音竟还带着清晰的节律,时而欢快,时而高亢,马车似乎也是更加稳重了。
“古有文王替姜太公拉车八百步,相传姜太公便许了文八百年之基业。今日,本王子愿为上仙御马,只求上仙能保我蜀国四海清平,国祚绵长。”
说罢,王子疆驾着马车在城中巷道内又连着拐了几处弯道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地方。
“上仙请看,这便是祭天台。”
武维义朝着远处望去,只见此处天坛形状呈正方椎体,竟高百余米,皆是由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四个三角面的正中间皆是用锥子凿出了一处台阶通道,直通最高的顶部,每条通路粗略估计至少也有两三百个台阶。
武维义又朝着天坛的顶端望去,却有一物引起了武维义的注意。不由得站起身来,惊叫一声:
“那不是……那什么……九州神鼎吗?”
王子疆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武维义,笑着说道:
“哦?上仙原来认得此物?”
武维义赶紧说道:
“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不知为何此鼎会置在此处?”
王子疆见武维义如此问道,也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
“这……若是上仙不知,我等便更无从得知了。说来也怪,也就是在十几年前。岷江发了洪水,淹了我们蜀地不少地方。之后待洪水退却,国人竟然在一处湖床淤泥之中捞出此鼎。我父王认为此乃神物,便在此处建祭天台以奉此鼎。”
武维义细想了一番,又小声对王子疆说道:
“王子,我想登上此祭天台观一观神鼎,不知可否?”
王子疆立马回答道:
“当然可以,上仙请自便。”
于是王子疆便将马车开到了登坛的台阶处,武维义下了马车便一步步的往天坛中央的神鼎登去。
由于天坛的修缮工程尚未彻底完工,只见在其周围一层一层的绕着临时搭建的竹制的脚手架斜坡,而脚手架上又铺着一层颇为厚实的实木板材。一群人就拥挤在这种狭长的脚手架通道上前人拉着,后人推着,将一块块巨型石料往天台上输送着。
武维义登到天坛半腰往台下望去,又见台下火气冲天,烟雾缭绕。原来是台下支了一口大火炉,中间冒出阵阵白色烟雾。底部分出去几条细细的深沟,流淌出来的是滚滚的熔浆,浇筑在形形色色的模具之中。一群人围着炉子,在各自垒砌的土墩子前,拿着各种工具锤击、锯挫、凿刻。
正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原来是有一人不慎从天坛的脚手架上跌落了下去。紧接着又传来一声碰撞声,那人重重摔在地面上,顿时血肉模糊,不治而亡。而周围的人却是显得颇为麻木,就好似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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