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西侧曾经摆放有一张小床。
曾经的‘猪子’便在那张床上睡觉。
如今那张小床已被挪到鹤鹤的房间里,奶奶请人在原来的位置上打了个大炕。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被褥缎面上都绣着好看的花朵与纹样,有种皂角洗涤过的干净味道。奶奶把油灯蹲在靠床头的灶台上,借着那并不明亮的灯光,打量着堂屋的陈设,她看着床上的被褥,眉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奶奶还留了好几副好被面、好褥面,上面的花儿呀都好看得很,等你成婚的时候,就拿几副被面褥面出来,给你们夫妻做两床喜被……
给鹤鹤也留的有,鹤鹤不用争……”
“我才没有争啊,你都给哥哥吧,我以后就陪着奶奶。”李灵鹤摇晃着奶奶的手臂撒起娇来。
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靠坐在了床沿,笑着道:“等你到了岁数,奶奶要是不把你嫁出去,强留你在家里……那奶奶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子啊?
孩子大了,总要飞远的……”
她转眼看向在旁边站着的苏午,拍了拍床铺,与苏午说道:“猪子,过来坐。等会儿烧上炭火,炕上很快就热乎了,一点也不会冷。”
苏午应声坐在奶奶身旁,他想要言语甚么,奶奶却首先向他问道:“猪子,这次回家待几天啊?”
“会在家里多呆上几日,大概三五天之后,再出去。”苏午迎着奶奶的目光,内心忽地就改变了先前预备呆一晚上就走的打算,如是与奶奶说道。
奶奶听到他的回话,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连连点头道:“好,好,多呆几天好,不会耽误你在外头的活计罢?应当不会耽误的,你来的时候,应该都和你们掌柜的说好了——几年没有回家,这回来一趟,多待几天他能说甚么?
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都不会多说的!”
“没人会多说甚么,您放心就好了,奶奶。”
“那就好,那就好。
墙角放着有炭火,猪子,你自己点着烧炕罢,今天奔忙了一天,你也够累的,早些歇息罢。鹤鹤,走,跟奶奶回去睡觉了。”
奶奶拉着灵鹤走出了堂屋。
苏午从床边站起身,打量着这堂屋里的陈设。
与几年前的陈设亦未有太多变化。
他走到门口对着的那面墙前,那面墙上挂着‘松鹤延年’的大画,画轴前,摆着副方桌。
‘猪子生母李文娟’的牌位就摆在那方桌上,她的骨灰已得允许,安葬在了李氏的祖坟里,牌位前的香炉中,还有线香闪动着红色的火头。
香炉里,香灰已积得冒了尖。
奶奶对自己爱女的祭祀,从未有过中止。
这厚厚的香灰,亦代表了一种不能诉诸于口,诉诸于口亦不能减弱分毫的思念。
苏午在从旁边擎起一炷香,朝那道牌位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他将线香点燃了,栽入香炉中,青烟在黑暗里袅袅升腾,像是要去向未名的世界,连接未名的所在。
……
此后一连数日时间,苏午呆在金柳村,走亲访友,也往柳飞烟从前的居处看了看。
她离开村落之时,已经将自家的田宅一并卖去,如今柳家的房舍,早已是一户姓孙的人家所有,苏午与那户人家闲聊时,还从其口中听到了一些难辨真假的传闻。
那孙氏主人道:“前些时日,我家地里有几棵树枯死了,我就把树砍了拖回家,准备做几条板凳。那日正在家里做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红色的人影出现在院子里头——那一身红,好悬没把我吓得背过气去!
它就在屋院各处飘飘荡荡,转了一圈,就没了影踪!
我看那人影细条条的,像是个女的。
说不定是从前的柳飞烟呢?”
“柳家女该不会是在外面遭了甚么难,已经死了罢?要是这样,那我前几天看到那个人影儿,说不定就是柳飞烟的魂儿……”
如今的柳飞烟确实常以一身凤冠霞帔的形影现于人前,但她是否真曾回转过金柳村,苏午也无迹可寻。
……
“本次模拟结束……”
站在大堤口的苏午与缓坡下的奶奶挥手作别。
他耳畔响起苍老的模拟器提示音,那提示音响起的刹那,四下里的一切就渐渐变得昏暗,大堤上的风景、缓坡下的亲友们,身影渐渐变淡,最终一切尽被黑暗吞没。
苏午已然置身于悬停有巨大表盘的模拟器地界之中。
在他身畔,洪仁坤头顶赤日,默无生息地站在那里,暂时失却了意识。
苏午抬目扫视向悬滞于天地间的巨大表盘,表盘罗列出的各项可兑换事物、及至四周浮现的一个个遗物时空,尽皆没有变化。
耳边的模拟器提示音尤在响个不停。
在本次模拟之中,他所做的事情亦同样很多。
但这些事情在模拟器的判定里,甚少能为他带来‘此岸真金’的受益,亦不能提高他的评价,最终他只得了一百两此岸真金,至于评价则干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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