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过去二十年？"顾锦书倍感惆怅，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年我刚博士毕业，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生苗记事录》，里面提到了生苗人炼蛊时用到的奇珍异草。"
"我很感兴趣，特意来到苗疆，还冒险进了生苗地界，后来就遇到了虫姑。聊天得知，那本记事录正是虫姑所写。"
"早年虫姑逃离生苗，与外乡人结为夫妻，怀念家乡之时，写下了这本《生苗记事录》。丈夫死后，她放弃了繁华的外界，重返生苗。"
"生苗在外人眼中深不可测，当然也有很多人对此感到好奇。虫姑丈夫那边的亲戚，以高价将这本生苗记事录卖给了一位收藏家。"
"这位收藏家的儿子又悄悄把这本记事录偷出来转卖，兜兜转转就到了我手上，也真是缘分。"
"或许是因为虫姑在外界住过许久，所以她并不排外，允许我住在生苗。"
"那时，我在研究毒草时，意外发现了一种奇草。在这瘴气弥漫的林子之中，毒虫毒草十分常见，但这种草不仅能让毒虫避着走，还能屏蔽瘴气。"
"但由于种子存活率极低，又只在秋季生长，所以奇草的数量很少，加上没有毒性，因此从未被生苗人重视。"
"我兴奋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虫姑，虫姑立即为我引荐了化姑，从那之后，我们就一起研究奇草。"
"而后，在我提出可以将奇草混入燃料，制作出隔绝蛊毒的布料后，我就莫名其妙遭到了生苗的囚禁。"
"祭司、圣女和三姑没有亏待我，给我准备了实验室，并且保证只要我能大量生产此类布料，就放我自由。我无力与她们对抗，只得勉强答应。"
"奇草制布并不容易，我花了一年时间，才解决种子存活率低的问题，让奇草得以大量培育。"
"然而，用奇草汁液浸染出来的布料，虽然能屏蔽蛊毒，但有效期只有一天，巫姑对此并不满意，要求我继续研究。"
"那时，所有人中当属巫姑最关心研究进展，要求也最为苛刻。虫姑大致跟我讲过生苗为何需要这种布料，所以我倒是能理解巫姑的迫切，只是……"
"我当时就觉得她戾气太重，尤其是到了夜晚，那眼神就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似的。"
"某天晚上，我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是从实验室的气窗里传来的。我那间实验室就在祭司住所的地下室，有一个很小的气窗与外界通风换气。"
"我听见动静，意识到通风口有人，忙询问对方是谁。而这人，就是被金蝶强掳上山的白启明。"
"他因为不顺从金蝶，常被仆人殴打，这回是被打狠了，才躲到祭司住所附近来。"
"我听说他受了伤，就从气窗递了些草药给他。我做实验需要用到各种药草，自己也常受伤，所以实验室里常备了这些草药。"
"白启明很感激，夜里会悄悄来看我，我也会给他递些药和吃的食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后来，我们两个外来人就自然而然商量起了逃跑的事。"
"那天，白启明告诉我，在虫姑的提议下，生苗在入口附近新建了一座幽林客栈，用来招待外人。"
"他那段时间时常跟在虫姑身侧，所以摸清了前往客栈的路线，只要我们能避开路上的毒虫逃到客栈，就能顺利下山。"
"那时，我已经离家快两年了，很是想念家人，所以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的逃跑计划。"
"祭司住所门口有护卫把守，所以我给了他一些引诱毒虫的药草提取液。"
"那天夜里，祭司离开了住所，白启明在附近投放了提取液，吸引了大量毒虫，护卫听到动静，忙赶去消灭毒虫，白启明就这样潜入了房间。"
"我这间实验室虽然从外上了锁，但因为除了祭司，圣女和三姑也会常来询问进度，所以祭司索性将钥匙挂在了门口，因此白启明迅速开了门，带着我从地下室逃了出去。"
"我们一口气逃进了林子，然后在身上抹了奇草的汁液，以此来躲避毒虫，而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客栈。"
"生苗地界入口有虫部人潜在暗处看守，只有持有凭证的人才能自由出入。所以我们决定潜入客栈，从别人手中偷取凭证。"
"我们从后门进了客栈，当时前台有两个人，但他们睡得很沉，我们就顺顺利利摸进了客房。"
"唉……"顾锦书叹了口气，"我们运气不好，打开第一间房，就撞上了巫姑。若不是巫姑认出了我，她差点当场就把我们俩杀了。"
"巫姑非常生气，当即就把我和白启明捆了回去，还力求杀了白启明给我点教训。"
"我不想看见有人因我而死，就说如果杀了白启明，我死都不会再继续研究，再加上圣女和虫姑求情，最后白启明就成了我的助理。"
"但巫姑不解气，背着其他人给我喂了蛊虫，说我如果擅自离开，蛊毒就会发作，顷刻化作一摊血水。"
"从那之后，我哪里还敢逃？"顾锦书苦笑，"不过，有启明陪着我，日子变得没那么难熬……"
回想至此，顾锦书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与白启明朝夕相处，渐渐有了感情，一年后，我怀了孩子。"
"说来这孩子也乖巧，从不闹腾，我也没有孕吐等症状，但这事我告诉了虫姑，央求她为我找来宽松的衣物，才瞒过了其他人。"
"孩子给我们的研究带来了好运，最终我研制出了秋玄锦，屏蔽蛊毒的效果也延长至半年以上。"
"秋玄锦研制出来后，祭司大喜，当即决定还我自由，但巫姑却说要观察半年，若秋玄锦的效果真能保持半年，才能放我离开。"
"因为她再三坚持，还拿我曾经逃跑为由，担心我是为了自由故意夸大了秋玄锦的效果，最终祭司同意了她的请求。"
"我心急如焚，因为我的预产期将至，若在这里生下孩子，我担心会被他们抢走。"
"于是我再三请求虫姑，待我生产后，让她帮忙将启明和孩子送出林子，至于我自己，因为身中蛊毒，只能等到巫姑愿意为我解蛊我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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