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的注视下，她长长卷卷的眼睫毛微微颤着，红唇也无意识地抿了抿，等待着他的评价。
玄湛看了半晌，薄唇轻启，却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坐吧。”
聂娇娇不免有些失落。
她盛装打扮自然是希望得到心上的赞美的。
奈何玄湛也太不解风情了点吧……
不过她也清楚，玄湛不比玄野，他一贯是这么直男的。
算了，谁让她喜欢上这样的呢。
聂娇娇轻轻点头，走过去，优雅坐下。
玄湛摁下服务铃，候在门口的经理立即走入，他开口，“上菜吧。”
很快，服务员们鱼贯而入，一道一道菜摆上了桌。
菜式很丰盛，大多是聂娇娇爱吃的，而且都是蒸煮的，比较清淡，利于她的伤口恢复。
因为还不能喝酒，玄湛还让人特意调制了饮料，味道酸甜可口。
足以可见，这顿饭他是花了心思的。
聂娇娇刚才那一点点的不高兴，顿时烟消云散了，似乎在玄湛面前，她总是这么容易满足。
“吃吧。”
“嗯。”
聂娇娇拿起筷子，先是夹了块鱼肉，肉质十分鲜美，她眼睛都微微地眯了起来。
而后她转向其他的菜，没再碰一下那鱼。
玄湛知道她喜欢吃鱼，今天这条鱼也是他特意挑的，见状有些好奇，“喜欢吃鱼，多吃点。”
“不了。”聂娇娇摇头，见到他眸底的困惑，解释道：“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一次饿极了，吃的太快，卡到了鱼刺，差点要了我半条小命。”
“我现在有阴影了，我就吃一口尝尝味道就行。”
“是么。”玄湛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故，尽管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能造成这么大的阴影，大抵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他动了动唇瓣，想要问些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
他将那盘鱼端到自己面前，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地将鱼刺剔除，剩下满满鱼肉，才推至聂娇娇面前。
“放心吃吧，没有鱼刺了，不会卡到喉咙了。”
聂娇娇目瞪口呆。
虽然说这段时间，玄湛照顾她这个病号是十分周到，但万万没想到，如今连这种剔鱼刺的活儿，他都能够做得这么心甘情愿。
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白皙的脸颊都微微滚烫了。
也是，玄湛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确实无可挑剔。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筷子，不由地问，“你……也是之前给奶奶剔过鱼刺？”
玄湛黑眸深深凝视着她，掀了掀薄唇，“没有，第一次。”
聂娇娇想要矜持的，可她终究没忍住，眉眼弯了弯，“那我挺荣幸的，谢谢，我会好好吃完的。”
鱼肉本来就鲜甜，聂娇娇一口一口吃着，只感觉整颗心都甜得冒泡泡了。
吃完饭，服务员撤了空盘子，端上热茶，水果和饭后甜点。
聂娇娇原本食量挺小的，但因为心情愉悦，胃口就好，她又拿起小叉子，小口吃着蛋糕。
她感叹，难怪有人会幸福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果真开胃。
玄湛优雅地喝了口热茶，视线望向聂娇娇，缓慢开了口，“我有话和你说。”
聂娇娇当然也没有忘记今天这顿饭的主要目的，终于要来了吗？
她顿时又紧张起来，她忙放下小叉子，拿起纸巾擦拭唇角，而后坐直身体，乌黑的眸子回视着他。
她吞咽了口唾沫，道：“你说吧。”
玄湛又定定地看了她约莫半分钟，才沉声道：“奶奶的手术结束了，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之间的契约，在此，也正是结束。”
聂娇娇怔住，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他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紧接着，玄湛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支票簿，再取下签字笔，在上面划拉地写下数字，签下名字。
撕下，推到聂娇娇面前。
他看着她，淡淡说着，“我不喜欢欠着别人的，你帮我掩饰了这么久，再加上这次，你也算是救了我的命，这是你应得的。”
聂娇娇僵硬地转动着眼珠子，那张支票上，写着五百万。
所以，玄湛今天特意订了餐厅约她出来吃饭，根本不是什么要告白，而是……要和她彻底划清界限？
五百万。
出手还挺大方的啊。
她倒是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还能从玄湛这里拿到钱，毕竟三年前，他把她睡了又翻脸退婚，都没补偿过她一分钱呢。
只是为什么啊？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好转了啊。
哪怕是要结束契约，也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吧？她答应帮忙时，就没想过要钱，她替他挡刀时，更没想过什么钱的事！
他现在给钱，不就是故意在羞辱她吗？
刚才有多欢喜，此刻就有多扎心，聂娇娇努力地咽下喉间涌上来的酸涩，张口，很努力地才找回声音。
“玄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还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挤出一抹笑，“奶奶手术结束了，我们是应该结束契约，但是这个钱，你不需要给的。”
“我们当时说好的啊，我是自愿帮忙的，我不会要你的钱的，至于挡刀这个事，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玄湛看着她的笑脸，努力维持着的笑脸，他也扯了扯唇角，然而眸底没有半点笑意，只剩冰冷。
“聂娇娇。”
他颇有些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心，“有些事，我给你留了面子，见好就收吧，到这一刻还要演，不累吗？”
顿了下，他满眼嘲讽，“还是说，你们自信做得天衣无缝，能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当我玄湛是傻子？”
他的语调冷冷淡淡的，甚至都没有一句重音，却如刺骨的寒风狠狠地朝着聂娇娇袭了过来。
她浑身不自觉地颤了颤。
可她真的满脑子的空白，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三年前她被退婚时一样，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她不由恍惚了下，眼前的男人，刚才还那么温柔体贴地替她提出鱼刺呢，谁曾想，一秒钟又翻脸无情了。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聂娇娇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她深呼吸了好几下，尽力稳住心神后，她再次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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