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生气，手劲儿不小，聂娇娇疼得蹙了下眉，但她倔强地没有吭声。
她就觉得玄湛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她不说话，不解释，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模样又出现了，玄湛内心的暴躁瞬间满格，他启唇，话语刻薄，讥讽道，“聂娇娇，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做那婚内出轨的事，实际上已经心动了吧？你若是真那么想，说啊，没准我能成全你呢。”
聂娇娇忍无可忍，忽然抬起手，一把拍掉了他捏着他下巴的手。
她的力气也不小，指甲划过他的手背，泛起一丝尖锐的疼痛。
玄湛眸光微震。
聂娇娇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止住气到发抖的身体，抬眸看向他，一字一字地道：“玄湛，我现在是你的妻子，虽然你不认可，但你说这种话，不仅是在侮辱我，更多的是在侮辱你自己！”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他玄湛那样高高在上，骄傲至极，纵使他看低她，他也不至于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吧？
他玄湛还会怕他的妻子在婚内行不轨之事吗？
对自己没信心……
简单的几个字入耳，玄湛扯了扯唇角，却扯不起一丝弧度。
他不明白聂娇娇这个女人，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他为何这样患得患失，她不是最清楚的吗？
现在又在装什么无辜，装什么不懂。
他到底还是笑了一声，他的眼神灰暗至极，深深地凝视着她，一会儿是想弄死她，一会儿又是深深的绝望。
聂娇娇看不懂他眸底变化的情绪是什么，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半晌，男人才低低声开口，“你又何曾给过我信心。”
所有的爱慕都是有目的，笑能演，喜欢能演，真心也能演。
他分辨不出她的心，有没有过一分的真心。
玄湛的声音太小了，近似呢喃，聂娇娇听不真切，下意识追问，“你说什么？”
可玄湛已经不搭理她了，他的脸色很快恢复面无表情，不让人看出他任何一丝情绪，他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聂娇娇盯着他冷漠的后脑勺，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也扭头，看向她那边的车窗外。
不沟通就不沟通，谁稀罕了。
贺助理透过后视镜扫过后面两个人，默默地开车，呼吸都放缓了，尽量地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车子停在公寓楼前，贺助理迅速下车去开门。
玄湛直接下车，自行拄着拐杖走入公寓，半点不带停地，丝毫不等聂娇娇。
聂娇娇嗤笑了声，随便吧，谁再管他，谁就是猪！
…
与此同时，玄雅也回到了家。
她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后，才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听，传出一个温婉悦耳的女声，“小雅。”
玄雅因为着急，也就没有寒暄了，直截了当地说：“湛哥这边情况不太妙，你得回来了！”
…
公寓。
李静见到小两口一前一后进门，少爷冷着脸直接进了书房，少夫人则回了卧室，两个人几乎同时摔上门，看得她一愣一愣的。
她还指望着这次度假能好好培养感情呢，现在看来，又凉凉了。
她深深叹口气，都在怀疑，两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合适了。
晚饭玄湛没有出来吃，聂娇娇倒是挺有胃口的，将菜一扫而空。
李静咋舌：“少夫人，您……胃口真好啊。”
和少爷都吵架冷静了，她还吃得这么香，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点？
聂娇娇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了，但她能咋办，玄湛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真的也尽力了，真的就是做什么都讨不了他的欢心。
就像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只能摆烂了。
等着玄湛提出离婚，她签了字，从此一别两宽便是。
她的喜欢他不稀罕，那她干嘛还要继续犯贱，还不如好好爱自己呢。
聂娇娇当听不懂，笑着回：“那是小静姐做的饭太好吃了，很棒！”
她竖起大拇指。
李静：“……”
顿了下，她想给两个人找个下台阶，想让聂娇娇去喊玄湛来吃饭，结果正要开口，聂娇娇人已经离开餐厅，又回卧室去了。
聂娇娇盘脚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微信。
昨天晚上发给安安的消息，她还是没有回复。
她蹙眉，直接拨打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怎么回事呢？
又打了几个，还是没有人接，她没再打了，又留了个言，让她看到消息就回复她。
然后寻思着，明天再不回，她就直接去她家找她。
这一趟出行，累身又累心，聂娇娇洗完澡就困得不行，眼皮直往下坠，她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地听到了些许呻一吟的声音，她困惑地掀了掀眼皮。
一睁开眼，眼眸里是玄湛放大的俊美脸庞，此时他五官紧紧皱成一团，冷汗直冒，他的身体弯曲着，双腿抱着伤腿，大抵是疼得厉害，才会痛呼出声。
她一下被惊醒了。
怔怔地盯着玄湛的脸十几秒，她本来不想搭理他的，疼死他活该，可脑海里不由地浮起她在国外受伤，疼得睡不着时，是他想办法帮她转移注意力，让她熬过去的。
她到底做不到那么忘恩负义。
罢了，就当还他之前的人情，她才不要欠着他什么。
聂娇娇坐起身，说：“要我给你找止痛药吗？”
玄湛没想到她会管他，他抬眸扫了她一眼，眼神没有那么冷了，但他还是摇头，“我不吃。”
倒不是因为对她有意见，而是他自从曾经死里逃生之后，他就挺抵触医院，抵触吃药这些东西的。
之前每一次进医院，他要么是为了玄奶奶，要么就是为了聂娇娇，否则他不愿意踏入。
聂娇娇也清楚他的臭脾气，暗骂一句娇气。
想了想，她掀被下床，吸拉着拖鞋，直接出了房间。
玄湛看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眸底的光芒蓦地消失殆尽，他自嘲一笑。
她又岂会是真心关心他？无非就是吵到她睡觉了。
这不，他不肯吃止痛药，她便要去客房睡了吧。
心口处骤然一痛，竟比伤口处还要痛上一万倍。
然下一秒，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玄湛一抬眸，便看到去而复返的聂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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