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
司仪话落，聂娇娇却没有应答。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聚集到了她的身上，窃窃私语。
玄湛的黑眸也转到了身侧女人的脸上，眸光幽幽，辨不出什么情绪。
见状，司仪吞咽了口唾沫，又问了一次，“聂娇娇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玄湛先生为夫……”
话没有说完，聂娇娇回答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对不起，我不愿意。”
幸福的结婚进行曲还在大家耳边徘徊着，一时间，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是……不愿意呢？
聂娇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睛，她的手从玄湛的掌心中用力抽出，转身，面对着众人。
她先是望向玄老太太和母亲坐着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奶奶，妈妈，对不起。”
两个人面面相觑。
随后，她抬眸，看向玄湛。
男人此时，也是垂眸看着她，他只是这么看着，没有说话。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数秒，聂娇娇忽地勾了勾唇角，“玄湛，是不是没想到呢？”
“我也没想到呢，堂堂玄总也会有被我耍得团团转的一天！这一天，我期待了这么久，终于……实现了。”
“啊，很懵对吧？那我告诉你，我回来，我接近奶奶，接近你，嫁给你，让你为我动心，彻底爱上我，都是为了报复你三年前带给我的羞辱！”
台下的宾客们哗然，一个个瞪大了双眸。
这样的变故，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之前年会时，明明那样坚定地选择彼此，感动了不少人，竟是假的吗？
“三年前，你莫名其妙退婚时，我和你现在一样，也是懵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我，让我和我的家族在圈内成了笑话，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
“这三年，我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些，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有朝一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要尽数还给你。”
聂娇娇停顿了下，她仰头，看着玄湛那没了表情的俊美的脸庞，她眼眶酸得厉害，却用尽全力压制住。
“玄湛，滋味如何呢？是不是很不好受？那你也得受着，因为这三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承受。”
她的眼尾泛起极致的红，嗓音不自觉地哑了，“好了，我不想陪你玩了，你这样的男人……送给我都不要！”
话落，她抬起手，猛地将头上系着的白色头纱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她提起裙摆，毅然抬脚，踩过那头纱，快步地跑走。
玄湛始终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只有他那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全部暴起。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
白心悦靠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这场盛世婚礼变成了世纪大闹剧，之前所有在聂娇娇那儿受的气，全部烟消云散了。
真不错啊。
她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放下咖啡，她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那边接听，聂娇娇的声音传了过来，尽管冷淡，却还是能听出沙哑，可见挺伤心的。
“聂娇娇，做的不错，我很满意。”白心悦到底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早就说过了，一时得意是没用的，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聂娇娇没理会她的嘚瑟，还是冷冷淡淡地说，“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从此我和玄湛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的事，别再来烦我。”
说完直接挂断。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声响，白心悦难得没有不高兴，她识趣那就是最好的了。
Kingsley正好睡醒了，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出来。
白心悦看到他，笑得更加开心，她走过去，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柔声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这个王牌一拿出来，所以她想要的，都信手拈来呢。
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她轻点了下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蛋，说：“Kingsley，很快就要见到爸爸了，你开心吗？”
…
玄湛回到公寓时，聂娇娇已经收拾行李离开了。
卧室里属于她的衣服，护肤品，书等等，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只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玄湛扯掉领结，解开衬衣好几颗扣子，仿佛这样，那无比窒息的感觉才能缓和一些。
他靠坐在沙发上，头发散下来，怔怔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浑身满是寂寥颓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渐暗。
玄湛扭头看了一眼大床那边，床头贴着大大的喜字，床上铺着大红杯子，还用玫瑰花瓣在上面撒了一个爱心，那耀眼的红，显得如此讽刺。
他喉间微微发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玄野缓步走进来，见到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又看到一旁烟灰缸里，满是烟头，他的眉心拧得如同打了死结。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安慰，还是玄湛先出了声。
“如何。”嗓音无比沙哑。
“如你所料。”
玄野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一瓶药，一份资料。
玄湛视线落到那两份东西上，没动。
玄野也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后，才开了口，“这个药是止痛和抗抑郁的，聂娇娇在国外一直接受着心理治疗，药也间间断断还在吃。”
这瓶药，便是玄湛那晚找书时，看到的。
聂娇娇为了掩饰，将药装入了避孕药的瓶子里，可她告知他，自己无法生育后，分明是不需要再吃了。
他却偶尔还是见到她在吃。
本来没在意是因为她在吃维生素之类的保健品，那晚看到是避孕药的瓶子，他直觉不对劲，才第一时间联系玄野，让他拿去化验。
只是没想到，竟是抗抑郁的药。
“我查了她在国外的病例，她之所以抑郁，除了……在感情上的原因，还有就是，她出车祸时……流产了，当时孩子快要生了，却没了。她自责，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孩子，这么多年，一直有幻痛，还有不停做噩梦，因此，不能待在黑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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