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却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冷漠和淡定。
她脸孔清秀，眼神却要复杂得多。
“这是我妹妹黄静，这是石天行。”
黄大牛介绍了一下，黄静只是冲我微微点头，便一句话不说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妹就这性子，平时不怎么说话，让石兄弟见笑了。”黄大牛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住在黄大牛家里，他和我说祁州鬼市每三个月才赶集一次，还有五天才开市。
据他说，祁州鬼市一般都是得有“引路人”带领才能去，一般人基本上都去不了。
我问他这鬼市规模大不大，他说：“怎么说呢，你要说规模也不算大，不过好东西倒是不少。我听大军说，石兄弟鉴宝功夫了得？”
“还行，基本上能辨认一些真假。”我笑笑说，“不知道过来参加这祁州鬼市的都是什么人？”
“无非就两种人，一种是铲地皮的，另外就是土夫子。祁州鬼市里大多交易的都是明器，你也知道那些东西见不得光。所以不少别的地方的土夫子，都会拿一些明器过来这边出手。”黄大牛说。
对于土夫子出货这个事，我也有一定的了解。
并不是说，所有的土夫子都有自己的稳定出货渠道。
所谓的稳定出货渠道，就是有专门的人负责帮他们出手明器。
这类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古玩店，在圈内混了好几年，有人脉。
而没有出货渠道的土夫子，他们想要出货就比较困难，有的是自己找人卖。
这种风险很大，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衙门的人，一旦运气不好遇到衙门的人，那就等于自投罗网。
还有的就是拿着东西去鬼市贩卖。
当然不是所有的鬼市都有冥器卖，据我所知现在的鬼市分为三种。
第一种就是所谓的古玩街，比如一些在郊区摆摊的地方。这种鬼市，基本上没什么好东西。
第二种就是比较现代化的，有营业许可证，比如我在津门去到的那个鬼市。
这种鬼市基本上就是提供一个场所，让买卖双方自由交易。
至于第三种，也就是像祁州鬼市这样的地方，没有规矩而言语，过来买卖东西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风险很大，但却蕴藏着机遇。
很快就到了“赶集”这天，黄大牛和我说，祁州鬼市开市三天，每天晚上十二点开市，早上五点结束。
我们十点半出的门，出门前黄大牛塞给我一把那种老式军刺，说是给我防身。
我笑笑说：“这个就不用了吧？”
“老弟我觉得你还是拿着好，那地方可不讲道理。到时候要是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干架就是一瞬间的事。”
见他这么认真地说，我想了想便把军刺拿了过来。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即便是对方有家伙，只要不是人太多，我想要脱身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我倒不是很担心过去会出什么事。
不过看得出黄大牛神色很紧张。
黄大牛之所以肯带我去祁州鬼市，除了她和刘大军认识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刘大军给了他一笔钱。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引路费”。
像黄大牛这种“引路人”，就是专门赚这种钱。
具体数额是多少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少。
不然的话黄大牛也不会对我这么客气。
出门后，黄大牛骑着他的那辆摩托车，载着我便出了市区。
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一条土路，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路障。
说是路障，其实就是两块大石头和一颗松树，正好堵在了路中间。
他把车子停下来，四下看了看，很快就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两个人。
黄大牛用方言和对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递过去两包烟，那两人用手电筒照了照我，这才放我们进去。
摩托车过了路障，走了五六分钟就来到了一个村口。
村口前停了少说也有百十辆摩托车，不过周围却没有任何人。
把车子停好，黄大牛递给我一个面具，这种面具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玩具。
我戴上面具之后，他带着我沿着一条小路进了村。
很快一条主干道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条主干道应该有七八米宽，地上是石板铺成的路。
入口处是一座低矮的石门，石门上还雕刻着一些图案。
放眼望去，各式摊位在道路两旁密密麻麻地排列，每个摊位都只有一个烛台，点燃的烛火使周围的一切都被淡淡的黄色笼罩，光线在不断闪烁。
摊位间没有固定的距离，有的相距甚远，仿佛隐身在夜色中，有的却近在咫尺，使人突然间就走进了它的照明范围。
每个摊位都放着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的瓷器、古玩、书画等等。
这里的交易者都戴着面具，只露出眼睛，交谈的时候都是用的方言，天南地北到处的话都有。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听得懂的。
往前走是一个开放的广场，一座巨大的铜钟挂在广场一角，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在广场对面，放着一排桌椅，看样子应该是给大家休息、交流的地方，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茶壶和茶碗。
广场另外一边有一座石塔，塔顶有一个很大的探照灯，灯光将整个广场照得透亮。
黄大牛带着我绕了一圈后，我们便到休息区的木头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和我说：“那个铜钟你看到了没？”
我点头。
“一会要是有人斗宝，就会敲响铜钟。”
“斗宝？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比谁的东西好呗，输赢都有彩头。你看到那边那伙人没？他们就是专门给斗宝搞档口的，一会要是有人斗宝，你都可以找他们押注。”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地方倒是挺新鲜。
坐了几人分钟，我便和黄大牛说，我自己去周围转转，他点了点头说：“行，我就在这等你，一会你转完了过来找我就行。”
“好。”
站起身，我便朝着集市那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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