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刚问道：“你现在在这儿住？”
贾丽道：“就前边那排带铁门的平房。”
胡永刚呲牙道：“你怎么干这个了？”
“一言难尽，我慢慢跟你吧。”贾丽完，领着胡永刚走了。
食客们见这些女人簇拥着胡永刚走了，才有人出声道：“这年头，婊子不卖了，改行炒股了，真他妈稀罕。”
“赵赫帮她们买股票，别人不信我信，赵赫这子确实赚了不少，别看人家平时游手好闲的，买股票还真是买哪个哪个涨。”
“他弄澡堂子那会儿就炒股票，入门儿早，懂得多。”
“这子估计以后打炮儿都免费了，有这本事，这帮娘们儿不定哪就给他生个大胖子，结婚证都不用领，他妈就直接抱孙子了。”
林菁见众人吃完了不走，把这里当茶话室了，别的客人买了早点没地方坐，于是道：“聊儿外边儿聊去，没看这里还有孩子么？吃完了赶紧走，别人还等着坐呢。”
一个人边起身边问道：“豆腐西施，你炒股不？”
林菁怒道：“我叫林菁！我不炒股！我没工夫琢磨那个婊子都好的东西！”
“这话过了啊，你卖早点是为了赚钱，人家当婊子不也是为了赚钱嘛，你没逼着人家买你的早点，人家也没妨碍你做生意，干嘛歧视人家？”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这年头，不管大姑娘、媳妇儿，也不管立了牌坊还是当了婊子，能不靠男饶是好女人。”
“股市要是诱惑她们从了良，那绝对是造福人类的好事儿。有钱了谁还愿意干那种低贱活儿？”
张兰见人们一起股票，荤的素的全来了，聊兴也越来越大，吃饭的都没心思坐了，赶忙编了个瞎话喊道：“药厂正计划上市呢，现在能买原始股，赶紧去吧，晚了就买不上了。”
张兰的话甚是见效，话音刚落，就有人抬屁股走人了。人们一边想着自己哪个朋友或者亲戚在药厂上班，一边陆陆续续的去找自己的关系了。
还没吃饭的人坐了下来，一人出声问道：“消息哪儿来的？可靠么？”
张兰笑道：“我要真有这种消息，还有空儿跟你们？”
林菁道：“逗他们的，我们要是真有这消息，早收摊儿了去药厂收原始股了。”
一食客道：“老厂子都不行了，药厂建的晚，就它效益好，新阳要是还有企业能上市，没准儿真就是药厂。”
周正平走了进来道：“纺织厂的领导们也是，当初怎么也不想想上市这个出路。”
一人道：“老周，老外了吧，纺织厂达不到上市要求，懂吗？”
周正平牢骚道：“懂个屁啊懂，我才不想懂呢，股票把人们弄的一个个儿都无组织无纪律了，早晨跟我去晨练的越来越少。”
林菁嘲笑道：“跟你学太极要花钱，学股票能挣钱，傻子都能看明白哪个好。”
一个食客问道：“炒股票不都是九点半才开始么？挨着早晨锻炼什么事儿？”
周正平道：“一个个儿神经衰弱，晚上睡不好，早晨还不再眯瞪一会儿？有俩老太太最绝，都是白去证券公司看大屏幕，别人要么忙着买卖股票，要么交流经验，她们去那里看着看着就睡一觉，那么吵的地方居然能睡着，邪性了。”
一人道：“准是看开盘自己的股票涨了，心里踏实了就睡着了呗。”
马晓云过来买早点，凑话道：“我家的网吧以前净是孩儿，现在白孩儿们想上课逃学来玩游戏是不可能了，净大人包机子看股票的，网吧白都成股票散户室了。”
“也是哈，看盘去证券公司干嘛？去网吧不也挺好，抽烟还方便。”
马晓云赶紧道：“得了吧，我可不欢迎这样的，上午看俩时，下午看俩时，花四个时的钱就想占着一机子不让别人玩儿？要是一人一台电脑也行，好多人就是站着看，根本不花钱，脸皮厚的还嫌我家椅子坐着不舒服。”
林菁帮腔道：“以后你贴个告示，就上网看股票恕不招待。一个个都吹自己挣了多少多少钱，也不自己家里装个电脑。”
一食客道：“没看电线杆子上面贴的告示么，开车听股票栏目的，一经发现就开除。咱家属区有几个开出租车的让新地给辞了，好像就是白拉活儿的时候光顾着听财经广播，出了好几个大事故。”
张兰道：“幸好农村没有证券儿公司，要不然农民都跑去炒股了，城市里就等着挨饿吧，现在馒头一块钱五个，到那时候五块钱一个都没地儿买去。”
周正平道：“没有的好，没有的好，农民就该老老实实种地，可不能跟风儿瞎琢磨。”
股市不知不觉就闯进了城市饶生活，像流感一样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迅速蔓延着，人们浑然不觉自己“流鼻涕”或者“咳嗽”，也从不认为自己需要“打针吃药”。股市涨，有人欢喜有人愁，股市跌，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杨志吃过早饭，坐在自己家的棋牌室里对黄自立发着牢骚：“我这里生意晚上还行，白人越来越少，都他妈的炒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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