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忘记了很多。
他只感觉……精神殿堂里那本《日常》的书籍，已经空白一片……
他试图翻阅，但却一无所获。舍弃，但却又不舍。
他的矛盾与自私，他的人性的卑劣的一面，在这一刻却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哪怕外界的他呆若木鸡，他也不管不顾。
执念化为了禁锢他的枷锁，愿望成为了束缚他的镣铐。
他贪，他痴，也会嗔。
无欲无求？
不，他比任何人都贪婪——贪婪须臾的美好。
但却抱有妄念——企盼那是永恒。
………………
“BOSS！你终于回来了！”
陈天武看着归来的无垠，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苏无垠的精神状态很让人担忧，虽然陈天武知道无垠肯定不会自寻短见，但是这样似疯非疯的状态更让人担忧。
“嗯。”无垠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一行为直接把陈天武想说的话噎了回去，这也让他更加担忧苏无垠此刻的状态。
不仅如此，看到这个状态的他时，比安卡和希儿更是感到无比揪心，而在暂时无法与里人格直接交流的希儿也显然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无垠大哥哥？”
但最终，希儿还是鼓足了勇气，轻轻地呼唤着对方——
“呼……”
——这一次，他转身了。
但……他却闭上了右眼。
“怎么了，希儿？
还有……比安卡，各位，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样的问话让众人心中不由得一惊，这很明显——苏无垠的记忆似乎是出现了断层？
可一个横跨了两大文明纪元的灵魂，即便遭到了严重的磨损，他的记忆也不应该会在这短短的数小时内出现这样明显的差错吧?
而且，为什么苏无垠要把右眼闭起来？难道……？！
“师父……您的右眼……”
“别问，别管。”无垠摇了摇头，“反正没瞎就是了，别在意。”
“真的不打算告诉她们吗？”
但在自己的精神空间内，他自己的状态某个家伙最了解不过了。
“没必要。就算告诉了她们，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玉摇了摇头，闭着双眼，语气和现在的他如出一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段时间安稳一点吧，我可不想在让那东西闹腾起来。”
弑欲言又止，他们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但正如玉所说的一样，现在的他们谁也帮不了。
与其让众人的担忧再进一步，不如缄默不言。
外界。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就苏无垠想着怎么再发起话题时，身后的折跃之门突然传出了波动——
“——她们回来了！”
………………
走出了幸福光明的圣芙蕾雅学院，经历了昏暗微光的千羽学院，离开了复杂晦明的长空市，二人总算是打破了精神枷锁，恢复了所有的力量。
拥抱着火焰的光辉，沐浴着雷霆的神威，二人的模样再次变成了各自的律者形态——
二人相隔许久，此刻却形影不离。
她们曾经经历过痛楚，拥抱过悲伤与绝望，但此刻，一切的过去都已经化为过往云烟。
一路走来，她们再次逐步朝对方敞开心扉，在走过的每一片留下深刻的回忆之处，重新找回属于她们的记忆。
如今，她们的心，再一次，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少女向挚友伸出了手，也说出了那句自己在心中排演了无数次的那句话——
“芽衣，我们一起回家吧。”
挚友回应了她，反过来握紧了她的手——
“……好啊，琪亚娜。”
她也曾许过愿望，即便是那时不太成熟的她，也有过那一类的愿望——
“我答应你，我们一起……
——回家。”
………………
在二位少女打破精神枷锁期间，苏无垠通过自己的权能进行锚定，在量子之海进行了不止一次的精神漫游，总算是联络上了那个世界泡上的梅博士。
因为自身的原因，苏无垠根本不会受到圣痕计划的影响，因此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说，苏无垠完全是自由人。
而且肉身对苏无垠来说只是一种存在形式，只要意识与灵魂不陷入混沌，他便可以在何时何地畅行无阻——就像现在这样。
“……梅博士。”
“这声音……是无垠吗？
或者说——本征世界的无垠？”
听到那位最强之人久违的声音，她也算是放宽了心。
“是我，你还是和我这个世界的梅博士一样敏锐，博士。”无垠语气淡然，和曾经的他截然不同，“此次前来，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倘若我能够无视规则的情况下拯救这个世界泡，也不会花费多长时间，你会答应吗？”
此话一出，梅博士的眼睛都微微一颤——
这种堪称蛮不讲理的方式对梅博士来说的确难以描述，但既然是苏无垠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他至少有八成的把握。
但……那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无视量子之海与虚数之树之间的规则，强行打破壁垒并在极短的时间内保证世界泡稳定以及重新接回虚数之树的末梢——这一系列下来的操作，就算树与海不会亲自出现阻止，即便是现在的苏无垠，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样的操作，会费不小的功夫吧？”可实际上，梅博士早就没想过这个世界泡能继续存续下去。
作为过去的影子，到了如今即便重新接回虚数末梢又能存在多久？
那不过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还是不了，即便是接回去，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吧？
劳烦你费心了，无垠，但还是不了吧。”
“还真是过分理智了啊，梅。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么——再见了，梅。”
生命的意义在于选择。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苏无垠自始至终都尊重这位领袖。
但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但愿在未来……
但……又或许太过遥远。
未至其时，他不敢再许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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