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拜访的好时机,不论是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是,与其试图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还不如走进邓布利多的。
至少现在。
洛斯特坐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长久的,沉默的,她从半夜回来就坐在这里了,面前是温热的火堆,但好像昨晚在天台上被冻透了,她始终感觉不到什么温暖。
也许是因为这股寒意是从心底升起来的,又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它镶嵌在骨骼,印刻进灵魂,这是一种令她陌生的感觉,似乎脑袋里有着另一个声音,身体存在着第二种心跳,他们无限的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洛斯特能听到两个小人在脑袋里吵架。
一个冷漠的质问,你要现在放弃吗,你要向这一切低头吗,你什么都不想要了吗,你所求的这一切,你所付出的努力,要这样舍弃吗,为了虚无的无人规定的光明与正义?
另一个声音咆哮着叫喊,可如果你真的是邓布利多所担心的那种人怎么办?!你要是跟那个伏地魔是一种人又该怎么办?!
如果肆意的杀戮都不被认知为错误,如果逝去的生命都不能唤醒情感,那么她要怎么辨别对错。如果他人的牺牲都可以被默许,那她和这里的一切,和邓布利多或者伏地魔,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能容忍哈利的救世主建立在死亡名单之上,难道就可以接受里德尔的成功是建立在桃金娘的性命上?
洛斯特被自己的矛盾与犹豫纠结拉扯着,她在无数个对自己的质疑中仿佛陷入泥沼。
德拉科:“克拉科?”
是带着沙哑又稍显幼态的声音,带着好奇也带着诧异。
洛斯特被这个声音短暂的叫回来。僵硬的挪动已经完全麻木的身躯,迟钝的转过头,是德拉科,看起来才睡醒没多久,眉眼皱着,正看着她。
德拉科:“克拉科?能听见我说话吗?”
洛斯特缓慢的眨眼,点了点头。但她能看出来对方脸上心里的不信任,于是她试图安慰对方。
洛斯特:“我没事。”
但出口的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
德拉科看起来更担心了。男孩儿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他走过来抓住洛斯特露在外面的那截手臂,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着的煤炭,吓的他下意识松手,反应过来之后又摸向洛斯特的额头,那里更烫。
德拉科:“你生病了,走,我们去医疗翼。”
洛斯特依然反应迟缓,怪不得她觉得脑子不清醒,原来不是太冷了,是因为太热了。
她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德拉科拽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但就那样僵持了几个小时的双腿比她的主人率先倒下,洛斯特短暂的直起身,但没两秒就双腿一软的跪倒在地上,传出膝盖结结实实的撞击地面的声音。
德拉科现在完全醒了,他半跪在地上摇晃着洛斯特,后者皱着眉,抬起手想要拦住他,但那只手上没力气,只是搭在他的手腕就再没有下文,那只手也比他更烫。
德拉科:“克拉科?!克拉科!你清醒一点!站起来!”
洛斯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少爷如此慌张的样子,她被拉扯着拽起来,男孩的力气原来也挺大的,不过她也尚且没有失去自理能力,她放任德拉科搀扶着带着她走向门外,但方向不对,这不是医疗翼的方向。她在这条学校只有一条路是哪怕闭着眼都能走到的,就是这条路。
洛斯特:“这边,是斯内普教授...”
她想要提醒一下德拉科走错了路,对方却点了点头。
德拉科:“是这边,斯内普教授肯定在,我先带你去找他。”
真糟糕,在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在最不应该见到他的时间,要以最狼狈的姿态去见面了。
办公室的主人这次在屋里,但在得到允许前德拉科就撞开门,斯内普的声音还没出现,德拉科就先喊出声。
德拉科:“斯内普教授!克拉科!她!”
洛斯特听到身边的呼喊眯了眯眼,不敲门就撞进来,斯内普肯定气急了,想到斯内普现在可能看过来的眼神,和德拉科瞬间止住的声音,她就有点想笑。
但她没真的笑出来,像是一阵风吹过来,眼前就被黑暗笼罩,她察觉到一只手贴上额头,有些凉的手掌,有点粗糙,很宽大,轻易的就连视线都被遮掩。带着墨水和羊皮纸的味道,还有她熟悉或陌生的药材气味,这些味道只会属于一个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她被那只手扶住,又轻易的被拎起来,好像掉到什么身上,这就是她完全陌生的感觉了,什么横在背后,双腿被勾起来,她好像是被抱起来了,不熟悉的姿势,但诡异的充斥着安全感。
洛斯特觉得她是被对方身上充斥着的浓重药味麻痹了脑袋,太浓了,之前从面前晃过去都会闻到一股药味,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坩埚里的材料,完全被浸透了。
她从没和他靠的这么近过,近到她能听见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人类的心跳正常来说会这么快速这么强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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