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迷迷糊糊就入睡了，睡意朦胧之间，眼前似乎隐约浮现什么，只是看不真切。
不过也无所谓。翌日是被顾慕叫醒的，最近的自己似乎已经养成一种半夜失眠早上赖床的习惯了。要是让云若寒知道了，怕不是得打死我。
已经能想象到那副捏着茶杯故作淡然长篇大论蓄势待发的模样了。
“小墨，没同你一起么？”顾慕见我只身一人，不觉有些愕然。我闻言别过脸，丝毫不想提到有关他的一字一句。
顾慕见状，也不再多言。
其实喜欢顾慕的几大理由中，光是不会好奇心爆发刨根究底这一点，就瞬间好感度飙升。
然而她带出来的师妹如今却废成这样……鬼知道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偌大的屋内只剩下我们二人，不觉显得有些空落。
“阿茗和阿忆单独出去了，至于敏系，估计到现在还在迷路，反正到时候也会找到我们，不用管他。更何况，我们还有事要做不是么。”说着，她淡淡一笑，“阿一，你有多久没回过仙云了？”
“不到一月。”我不假思索，目光却始终盯着窗外，“反倒是师姐你，将近十年了吧。”
“毕竟当初，我也没必要一直待在仙云吧。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还是要处理下私事。”
“是是是，你和锦繁的事我掺和不了，和顾茗之间的关系自然可以超乎一切，我从头至尾就是个局外人而已，就算是同门，也没亲妹妹和恋人更亲吧。”
我和顾慕之间，说白了，如果当初我没那么黏人，整天缠着她和林析，到现在也不过是见面点点头的关系吧。
毕竟这世上除了至亲，还真没有谁有义务成日管理你琐事。
还是，我过分无理取闹了吧。
双手不知不觉已扣紧成拳，顾慕见状眉头微蹙：“姑且不提这些。如今局势难以说清，你我还是先回仙云、同师傅商量一番，近日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袭击。”
“……袭击？”
忽然又想到那两袋明晃晃的银针……咳，简直提神醒脑。
“你觉得，仙云又会有多安全。”我禁不住抚额，“况且，这里不是城西么，如果要绕回去，难免要大费周章吧？”
“你以为我同敏系一样？”
闻言，她稍稍勾起嘴角：“这一代，我可熟悉呢，儿时成天在这里跑来跑去，基本将大半个城镇都跑遍了。随口抱一个地名，我就能带你去。而且，绝对不绕远。”。
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师姐你哪儿来的自信。
初春，世间万物褪去深冬的枯燥，原先贫瘠的土地上也冒株株嫩草，树枝抽出嫩黄的新芽。虽不免春寒料峭，但也渐渐开始恢复了生机。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丫洒在地上，我拨开挡在身前的树枝，不知怎的，忽而又想起上次在魔界的经历。
我怔了怔，指尖不经意又扣紧几分。当初说话都落井下石到那地步，还有什么可再多想关于他的。到时候还是看谁混的好吧！
穿过密林是一片水泊，中间挖出了一条道似乎通向何处。清澈的湖水流淌，我们二人旋即停在一艘船边。
“又划船？”
“不喜欢么？”
她解开拴船的绳子，缓缓道：“其实御剑也可以，只不过路程很短，没那个必要，反倒是会浪费体力。”
小船最多也只能容纳三个人，而我和顾慕两人站在里面，还是有一定空间能自由活动。
“你还会，划船啊。”
我话音一顿，禁不住道。
“嗯。虽然说路程短，但还是需要一定时间，阿一要不先坐下会儿？”
她话音一落，腰间的绫珣忽然一颤。我当下便以为周围又有什么，但等了半晌却什么动静都没发现，见顾慕也没什么反应，才悠悠沉下心来。
绫珣似乎同平时有些异样，指尖轻拭过其银白的剑身，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伤。
绫珣有灵性，能力自然比一般的刀剑要高得多，这点自然毋庸置疑。姑且不提主人能力如何，只要其愿意，一定会是修仙之人所梦寐以求的器具。
——毕竟谁愿意捧着包垃圾出了门派美其名曰除魔。
结果倒头来重点天天跑偏，归根结底，连自己的对象都不知道。
但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这整得跟失恋似的又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阅空跟他还是恋人不成。——这年头，神器都能谈恋爱了？！
“阿一，可以把剑收起来了。快到了哦。”
顾慕缓缓将船停靠到岸边，待我走出，她将拴绳系到一旁的一根木桩上。
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但我却偏偏记不起来。
“师姐，现在那所谓的局势究竟怎么样。一个个的，怎么都好像在闪烁其辞一样。”
“如今的情况，不依旧是当初那个样子么。仙魔二界的仇依然如此，况且都是千年以前的事了，如今要真计较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她轻叹一声：“各自都有各自的立场吧，魔界也类似于分裂成两派，似乎其中一派倾向于吞并六界自己一统天下吧。”
“……”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套路。
所以这才是修仙者眼中正确的魔界是么。
“至于现在，算是还在试探之中吧，”她抬眸望向远处，“如果他们内部不能解决，到时怕是又要一场恶战。”
“那当初那场呢？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
一统六界什么的，我还真觉没那个必要。如果自己是君王，最多也就是想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罢了。况且魔界疆域不挺大的么，物资也不至于匮乏到什么程度。
算了，我这么胸无大志的人自然不是当君王的料，又怎么可能揣摩得了他们的心思。
密林之中有着一条铺着石子的小径，如果是秋季，金黄色的落叶铺满地面，阳光透过枝丫，如碎金般铺在地面。大概也别有一番意味。至于现在，虽不如那么华丽，初春也自有其意趣。
正走着神，脚下忽的一空，险些摔落。我禁不住向后踉跄几步，站稳脚步，才看清面前的情况。
——那个坑，还没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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