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雪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依旧一副愁苦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多怜惜几分。
康熙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
他有些后悔自己对表妹心生怀疑，所以出言试探，结果引得表妹想起那伤心事了。
“表哥，小四最近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佟若雪明显还有些不太开心，但是却开始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这小孩，死要面子的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对一位帝王来说，可以适当的表现出一些愁苦，但是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那就只会让皇上心生厌烦。
帝王的耐心相比其他人来说，可要差得太多了。
康熙见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当初非要逼着表妹抚养小四，后来引发了那么多事情，他实在是心存愧疚，但是确实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只好在平时对表妹多几分看顾和偏爱。
“这朕哪里清楚？”康熙一脸“与我无关”的神情，开始推诿责任：“难道不都是跟你这个额娘学的吗？”
佟若雪傲娇地“哼”了一声，嘴里小声地吐槽着：“表哥这一点和禛儿倒是越发得像了。”
康熙闻言讪讪一笑，轻咳了一声之后，问道：“小四人呢？朕今日和他好好谈一谈。”
佟若雪弯着嘴角，眼里充满了宠溺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骄傲，道：“在屋子里练字呢，这不是马上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了嘛，禛儿最近用功得很。”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的夸奖了一句：“小四能有这样的自律，很是不错。”
陡然瞥见表妹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满，他福至心灵，连忙说起了好话：“最明事理的还是雪儿，朕都没有下口谕呢，表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那是当然了。”佟若雪仰起头，一点都不谦虚的接受了这夸赞，边说还边十分认同地点着头。
康熙闷笑一声，迎来了一个美人瞥，于是连忙憋着笑，也低声附和着。
承乾宫这里的气氛和谐而美好，钮贵妃的永寿宫里，却显得格外凝重一些。
“娘娘，所有的宫女都在这里了。”
绿珠低着头，小声回禀道。
钮贵妃面前站了一排宫女，粗略看去大概有十几个人，姿势标准的给贵妃行了个礼之后，就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之中，可有人认过字？”
钮贵妃看了一圈，突然出声问道。
其中有几个宫女面上露出喜色，立马纷纷表示，自己认得一些字。
“哦？”钮贵妃有些讶异，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她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永寿宫里，竟然还卧虎藏龙呢，不过自己可不会引狼入室，于是兴致缺缺地吩咐道：“绿珠，让刚刚说识字的人先行离开吧。”
绿珠诧异地抬起头，看见贵妃娘娘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猛然一跳，之后赶忙照着做。
从贵妃娘娘让自己把宫女都聚集起来，绿珠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娘娘这是准备采纳自己之前的提议了。
可是，难道不应该选择一个貌美，但是还有几分内涵的宫女来固宠吗？
就连绿珠这个宫女都知道，空有美貌却没有足够匹配的内在，万岁爷只会当成一个解闷的玩意儿。
就如同现在的良贵人。
虽然说承宠倒是不少，但是每次都要喝避子汤，这样长时间下去，连身子毁了。
可万岁爷偏偏一点都不心疼。
贵妃娘娘不会是想再找一个如同良贵人一样的宫女吧？
先不说别的，单就样貌来说，怕是翻遍整个后宫，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管绿珠心里想了什么，她面上恭敬而顺从的听着主子的安排，一句话也不多说。
“可有会些才艺的？”
过了一会儿，钮贵妃带着几分笑意，又问了一句。
她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会在意底端人的想法吗？
这下子剩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了。
“一个都没有吗？”钮贵妃不太相信，再次问道。
“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会一点琴艺。”
一个身着青灰色旗装的宫女，咬着唇跪在了地上。
钮贵妃不再吭声了，她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明明气氛看起来很轻松，身处其中的人却感觉到压抑极了。
那个宫女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的眼眶都有些泛红，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鲁莽。
谁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越想越害怕，她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让自己在贵妃娘娘面前失态。
不然到时候，一个失仪之罪，足够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钮贵妃终于再度开口，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叫什么？”
那宫女差点喜极而泣，她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回道：“奴婢是万琉哈氏。”
“你是正黄旗人？”钮贵妃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关于各个姓氏的记忆，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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