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跪在地上，脸上有着些许忐忑，他知道自己大哥的这一缕残魂意志，是在做选择。
他要在余烬和白嫚二人之中，选出一个能继承他杀戮之道和宇宙锋的人。
如果是一般人，在面对这个选择的时候，毫无疑问会选择自己的族裔子嗣，何况白嫚还觉醒了杀神体，但白城很清楚他这位大哥与常人很不一样。
作为乱国第一杀神的白启，从杀戮中走来，也要从杀戮之中走回去，当初在神树下饮恨，就必须杀回杀神上去，所以，白启可能会选择更符合他杀戮之道的人。
而余烬刚刚所的杀戮意志和战斗潜力，明显不输于白嫚，甚至犹有过之。
“大哥，嫚儿的杀神体和你一样，都是自己实实在在地从杀神试炼中走出来的，并没有得到任何帮助，比当初的我强很多很多。”白城犹豫着开口。
手握宇宙锋的杀神之魂白启，目光从白嫚身上扫过，最后看向她身后的白龙魂。
“大哥，虽然嫚儿也获得了龙魂，但与杀神体相比微不足道，绝不会有任何影响。”白城急忙保证道。
白启却忽然问道：“获得龙魂的族人里面，可有其他人进行过杀神试炼？”
“大多数族人，在获得龙魂之后，也想过觉醒杀神体，但最终没一个通过试炼，除了嫚儿。”
白城下意识回答，白嫚不仅是唯一获得龙魂后觉醒杀神体的人，在龙魂的天赋上也是一骑绝尘，这也是白城为什么甘愿守护在白嫚身边的原因。
“那你有没想过这里面有没什么问题？”白启像是随意问道。
白城眼中出现一丝疑惑，白嫚也是微微愣住。
但白启似乎真的就是随意一提，然后看向白嫚，凝视着那双带有血纹的瞳孔，“作为白族子嗣，你的杀戮血统的确不低，既然你愿意代替我和白城背负家族使命，那这宇宙锋别赐予你好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宇宙锋极为随意地抛到了白嫚手中。
白嫚下意识地接住，也愣住了在原地，似乎没有想到老祖宗会这般轻易将宇宙锋交给自己。
白城眼中疑惑越发浓郁。
然而，白启像是丝毫不关心他们的反应，他目光看向余烬，一步步跨越空间朝他走去。
余烬的瞳孔微凝，本能地抬起手中的草芥剑，杀戮法则刚刚萦绕在剑锋之上。
白启像是笑了笑，随意地看了一眼草芥剑，随后法则破碎，草芥剑中的剑灵彻底安静下去。
白启最后一步来到余烬面前，伸出手掌，就在余烬想要出手的时候，白启却是轻声笑了笑，“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我的宇宙锋不合适你，杀戮天命、不死雀、龙魂……你们所拥有的这些都很厉害………很厉害。”
余烬目光闪烁不断，手中的草芥依旧没有放下。
白启毫不在意，突然他稍微靠近，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当年两军对垒，我本以为我最终的对手会是不死焱，未曾想我最终会倒在神树之下。”
“他们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明明我才是推动大武一统最强的剑，落到如此下场，我不甘心，也不会认输。”
“他们能将我杀死在神树下，我也可以让人带着我的意志杀回去，不论我与大焱的过往如何，但我依旧期待你杀上神树的那天。”
说着，他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余烬的肩膀，一抹微光没入余烬体内，一闪而逝，“这东西就送给你了，若有一天你杀上神树，麻烦你替我白启跟皇帝问声好。”
余烬心里微动，沉默地看向白启，手中草芥这才缓缓放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山谷之外响起震天的龙鸣声，一尊千丈赤龙从谷外倒射进来，龙躯在山谷内沿路砸出一道废墟沟壑。
余烬的脸色猛地一沉，然后便是看见谷外的天际虚空，出现九道顶天立地的大恐怖身影，那股唯我独尊的龙威，横压相隔遥远的距离，依旧横压整个白族谷地！
“龙蜕九子，看样子皇帝也要走到第十一境了。”
白启看向山谷之外，低低自语，最后看了一眼余烬，“你体内的力量太多太杂，现在还不是交手的时候，没必要跟这九具遗蜕较真。”
正要出手的余烬目光闪烁了数次，然后手中的草芥消失，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白嫚，最后与那尊赤龙的身影同步消失在白族之内。
白启回过身看了眼，整个白族，眼神也没有丝毫流连，只是随着一阵清风吹过，他的魂体随之消失，血色日月星穹隐没，一切又归于平静。
“大哥……”
白城轻声唤道。
然后，他回过身看向白嫚。“嫚儿，你继承了杀神体和大哥的宇宙锋，路怎么走你自己决定……”
他脸上带着微笑，魂体逐渐消失，嘴里依旧在低低念着，“若是扛不起白族，也不必多忧虑，自己活着就好……”
看着白城也消失在眼前，白嫚在原地默默无言许久后，她那一头红发缓缓变回了垂到腰间的青丝，眼中和漂浮上的红纹也同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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