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巷子里。
16岁的乌啼被几个同校的男生堵在巷口，破旧的书包被当作足球在他们脚下踢来踢去。
而乌啼却被两个男生死死的摁住在小巷墙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放开我！你们...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哎哟哟，就你这几块破布缝起来的烂玩意也能叫书包？”
“别管他！我们继续！等下走之前记得把里面的本子也都撕了，我看他还明天怎么去老师面前交作业卖乖！哈哈哈~~~”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乌啼本就比同龄人矮大半个头，现在被两个人压制住，除了死死的瞪着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啪！”乌啼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的？”几人为首的一个大高个不满的拍打着乌啼的脸，讥笑道：“怎么？想杀我？”
“其实你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毕竟你那个蹲牢房的爸就是因为砍死你出轨的妈才进去的。你是想继承你爸的衣钵，也做一个小杀人犯？”
“小杀人犯！我好怕怕呀，你倒是来呀。”
“就是！也不知道究竟做这个样子想要吓唬谁呢？”
“可能他自己觉得自己威风吧，哈哈——”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不断地讽刺嘲笑。
那刺耳的笑声几乎马上就要穿透小巷到达外面的主街。
乌啼双眼猩红的看着还在捧腹大笑的几个同龄人。
他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在很努力在避开所有人。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这些人明明一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为什么心地却这么肮脏龌龊。
他和奶奶没偷没抢，捡垃圾碍着谁了。
他知道没人愿意搭理他，他也已经很努力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为什么他们却总是这样变着法子排挤他，侮辱他，打骂他。
这世道为什么这么不公？
努力想要活着的人却见不到光，一群乌合之众却可以如鱼得水。
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在世上？
这样的人就该死！
一时之间乌啼仿佛失智一般，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从摁住他的两个人手中猛然挣脱，疯了一样朝为首的大高个男生撞去。
“嘶——”被撞在地上的大高个捂着被撞痛的肚子，呲牙咧嘴，“草！痛死老子了！都她妈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乌啼哪里会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被几人拳打脚踢强行摁倒在地。
大高个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脸上，鞋底在他脸上凶狠的来回碾磨，“乌啼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挺能的呀？敢打老子？来呀，你现在倒是站起来继续呀。”
“呸！”
乌啼看着手背上恶心的口水，还有脸上脚踩的痛楚，都在一遍又一遍抨击最后的自尊。
乌啼伸手将不远处的玻璃碎片握进手中，一双眼睛满是决然。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巷口处响起。
一道笔直的身影背着昏暗的路灯缓缓走来。
乌啼愣愣的看着来人，一时间有些晃眼。
他好像看到了光。
“望舒学长！”大高个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放下脚，笑得那叫一个友好，“我们没干嘛呢，就是跟小学弟闹着玩呢。”
“对对对！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其余几个人顿时也都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那行，你们继续。”望舒也不着急，直接往旁边的路灯杆上一靠，“我等你们忙完，我有点事想找小学弟帮忙。”
“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忙完了。学长你有事你们先忙，我们就先走了！”
“学长再见。”
“再见。”
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巷里终于恢复原始的安静。
“还舍不得起来？”望舒朝乌啼伸出手。
乌啼看了一眼望舒白净修长的手指，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又脏又黑的手。
没有伸手，只是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垂头轻声道谢，“谢谢学长。”
望舒也不在意，只是又往乌啼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而乌啼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
望舒顿时乐了，别人都是喜欢往他眼前凑，怎么这小学弟还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怎么？我身上是有刺扎你？”
“不是。”乌啼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我身上太脏， 学长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不脏。”
清冽的声音宛如晚风般温柔。
紧接着乌啼就感觉温热的手指轻轻掰开他的手心，拿出已经被握到扎进手心里的玻璃碎片。
“身上脏了可以洗干净，但是心要是脏了那才是真的脏了。”
望舒将沾上血迹的玻璃碎片又递给乌啼，“这个就给你留着做个警示。早点回去洗澡休息。”
说完，望舒将肩膀一侧微微垂落的书包重新挂了挂朝巷子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与乌啼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小学弟，你被黑暗敲打，恰恰说明你就是光明本身。所以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继续一路往前，永远发光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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