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阮梨一头雾水。
站在她身后的泠，眉心微微扬了扬。
旋即冷白指尖微动，一道淡金色结界将他和阮梨，还有眼前半躺在病床上的白发老者笼罩在内。
阮梨暗暗惊讶了一秒，不动声色走到他的身侧。
后者神情威严睨了老者一眼，“你认识我？”
虞美芝没有回答。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带着些慈祥笑意，看向眼前清隽贵气的少年，虔诚道：
“您终于来了。”
阮梨：“......”
看她表情，像是认识泠，又像是不认识，只是在自说自话一般。
对方看上去七十多岁的年纪，怎么也算是个长辈。
而身为神明的泠，虽然真实年龄数千岁，但现实外表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
对方竟然称呼泠为“您”，难道——
虞美芝认出了泠的真实身份？
但她记得泠说过，他以前一直被封印在白玉貔貅里。
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凡人。
除非，对方也有特殊身份。
毕竟，既然有泠这个神明，还有小白他们，难不保，这世界，也存在降临到凡间的其他神明。
正想询问泠，就见对方抬起手指，悬空放在了虞美芝头顶。
有浅金色流光从她额间来回萦绕着。
等流光消散，阮梨这才低声询问他道：“虞奶奶她认识您？”
“不认识。”
“那她也是？”
“不是，就是凡人。”
阮梨心头一松。
泠试探完毕，手指轻挥，周围结界瞬间消失不见。
小白和冯院长他们，先前像是被什么定格住了一般，此刻纷纷缓过了神来。
“可能是虞妈妈的症状，又加重了。”就听李海琴面色尴尬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小李，把这个情况反馈给张医生！”
“好的，李院长。”助理赶紧拿本子记下了。
众人目光再次集中到虞美芝脸上。
对方此刻活脱脱就是一个垂暮老人。
她眼底的光寂再次灭了，眼皮耷拉着，继续重复念叨着：
“真好......”
“您终于来了......”
“......”
冯慧敏不由伸手抹了把眼泪：“老院长，不会是得了癔症吧？”
毕竟在他们眼里，泠气质再不凡，也只是阮梨的保镖兼助理。
虞美芝对一个少年用了尊称，明显有些怪异。
“应该不是。”李海琴摇摇头，“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阮梨拧眉，扭头看向一林道，“一林，帮我联系最好的医生，一定要将虞奶奶治好。”
一林刚刚回答“好！”，就听李海琴叹了口气，道：“小阮，没用。”
“老年痴呆症，又叫阿尔兹海默症。你上次交代后，我们也一直在给她用着最好的药物。但是这些药物，就跟你用化妆品似的，也只能让你延缓衰老，没法阻止衰老。所以这药物，也只能帮她尽量缓解症状而已。”
话音落下，众人内心都感觉多了一丝沉重。
既是为虞美芝，也是为将来的自己。
人一旦变老，很多事情，便无能为力了。
阮梨内心有些不是滋味，伸手轻轻扯了扯泠的袖子，低声道：“您能帮帮她吗？”
泠目光睨了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指一眼，压低声音沉声道，“已经帮过。”
阮梨一愣，“可？”
“只能帮她尽量减缓，其他无能为力。”后者道。
阮梨：“......”
那边的虞美芝，终于不再重复念叨那些话语了，冯慧敏赶紧拉着阮梨走上前去，
“虞妈妈，您还记得小梨吗？”
虞美芝的浑浊目光，这才集中到阮梨脸上来，“小梨？”
其他几人，在李海琴的示意下，先行离开了房间。
“恩，虞奶奶，我是小梨。”阮梨点开手机，把那张带着梨形图案的照片放到她面前，道：
“虞奶奶，我就是这个小婴儿，您还记得吗？”
虞美芝瞥了眼照片，又悠悠看了看阮梨，目光在她眼角的泪痣上顿住，“你是，那个——”
她想说，没说出口。
阮梨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虞奶奶，您认识我？”
对方摇摇头，“你是谁？”
阮梨内心跟坐火山车似的，有些欲哭无泪。
冯慧敏赶紧安慰道，“小阮，别着急。这襁褓里的婴儿，太小了，你再看看还有其他吗？”
阮梨吸了吸鼻子，死马当做活马医，将另外两张照片也翻了出来。
看见杜美琪怀里抱着婴儿那张的时候，虞美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当看见那个中年贵妇，牵着那个小女孩的背影照片，对方浑浊的眼球，猛地一缩，“找到她。”
“找到她。”她喃喃自语了一句。
阮梨呼吸一滞。
“虞奶奶，您认识她？”
对方没回复，继续喃喃道：“找到她。”
阮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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