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姬一下了慌神，死死攥着苗千机的胳膊。
“小苗，仙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能不能告诉我？”
苗千机点头，轻声安慰兰姬，“兰姨，您先别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放心，仙仙不会有事的，公子不会让她有事。”
兰姬却怎么都放不下心，在她心中顾妙音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何时这么虚弱过？她转身走向马车，她要亲眼见过才能安心。
“兰姨！”苗千机赶紧将人拦下，兰姬若与公子抢人，公子定会生气，到时候遭殃的可是他们。
“兰姨，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先回马车，仙仙需要救治，等她没事了公子定会把人送回来。”
“可是……”
苗千机半推半拉将兰姬请上另一架马车，“别可是了，兰姨，您不是想知道仙仙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我去看一眼，待会儿回来我说给您听。”
兰姬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添乱，虽极不情愿，却还是妥协点了点头。
苗千机长舒一口气，放下垂帘又开始手忙脚乱，“完了完了！公子让倒凉水，耽误了这么久……”
正说着，一只盛满凉水的铜盆出现在眼前。
长生神情冷峻，“还不去？担心公子罚你。”
苗千机大喜，接过铜盆，“算你有良心，谢拉~”说罢，便火急火燎冲向谢灵毓的马车。
“公子……水……”她正欲撩开垂帘，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喘息声。
苗千机手一顿，正犹豫要不要再喊一声，里面又传来一声裂帛声，窸窸窣窣好不暧昧。
“……”看来，凉水是不需要了，得换热水了。
苗千机笑得一脸鸡贼，抱着铜盆小心翼翼往后退。
她怎么给忘了，仙仙和公子体内各有一只阴阳蛊，莫不是仙仙体内的极乐蛊发作了，公子现在以身做药？
长生远远瞧着她抱着一盆凉水傻笑，略有不解走上前，“你怎么了？凉水怎么还没送进去？”
苗千机左右看了看，拽了拽长生，“你给我说实话，公子给仙仙喂极乐蛊是不是一开始就馋人家身子？”
长生立马明白过来，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巨辇，为了让马车踏山地如履平地，四个木毂都打了铜条，但此刻无风无浪，轿辇竟无端摇晃了起来。
“咳咳。”长生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公子不至于如此孟浪，定是顾娘子。她体内的极乐蛊因九品之力狂躁不安，公子体内的阴蛊正好可以安抚它。”
苗千机顿然眼睛一亮，她原本就答应顾妙音为她打探极乐蛊之事，眼下不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她故作八卦顶了顶长生的肩膀，“这么说，仙仙能恢复九境真的是极乐蛊的功劳？这蛊到底有什么窍门啊？怎的公子体内是只阴蛊？”
长生目光存疑，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问这个做什么？”
苗千机冲他抛了个暧昧不清的媚眼，“问自然是感兴趣啊，别这么小气嘛~说说啊~”
长生垂眸，从她手里端走凉水，“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问公子。”
苗千机顿然变脸，追在长生身后不依不饶，“好你个巫长生，我算是看清你了，行！别让我逮着你求我那一天。”
长生不理，端着盆子上了高地，显然是躲清静去了。
苗千机叉腰骂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兰姬还在马车上等她，为免兰姬胡思乱想，她赶紧溜去马车。
兰姬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苗千机，正欲下轿看看情况，赶巧苗千机就钻了进来。
“兰姨，让您久等了。”
兰姬摇摇头，急切拉过她的手，“怎么样？仙仙她没事吧？”
苗千机抿嘴笑了笑，意有所指，“没事呢，她已经吃了良药，都说了公子不会让她有事。”
兰姬那颗悬立不安的心终于落回的胸口，她勉强笑了笑，拍了拍苗千机的手，“多谢你小苗，让你见笑了，我只有仙仙这一个女儿，所以难免……”
苗千机不在意摆摆手，“见笑什么？有兰姨你这样的阿娘，我可羡慕死仙仙了。”
兰姬眼里有了暖意，忽然想到什么，又落寞了几分，“小苗，你能给我说说仙仙的事吗？那孩子怕我忧心，什么都不愿说。”
苗千机点头，轻轻回握兰姬的手，“兰姨，仙仙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你们才重逢，您又一直心伤季大娘和季小郎君的事，仙仙担心您一时受不住才暂时没说的。”
兰姬温柔笑了笑，“她是个好孩子。”
苗千机思忖片刻，便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顾妙音杀去万陀峰，剖腹取丹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便是因此，她受了修合暗算，灵台断渊成了废人。”
兰姬静静听着，被苗千机握着的手不停在颤抖。
既然已经开了头，有些事便也瞒不住，于是苗千机又将顾妙音受雷劫，辰安撑伞断红尘的事也交待了一遍。
听到这里，兰姬已是泣不成声。
苗千机担心她身子承受不住，便止了话题轻声道，“兰姨，仙仙真是很厉害。您知道吗？灵台断渊这一辈便不可再修武道，可她为了您以无品战八品，利用将死之境逆风翻盘。她连这么大的坎都跨过去了，今日不过小小反噬，定也难不住她。”
兰姬听罢，更觉羞愧难当。
乱世当前，有些人活着便用尽毕生心力，仙仙那么努力挣脱枷锁，她却还沉迷过往自甘卑贱。
她一直以为，女子守贞明理、温婉贤良便为贵，如今方晓，不被定义才是最可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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