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黄尚书这些日子心情不佳。
月初的时候，惠王因在朝堂上和太子发生争斗，被禁足了，时至今日还没被放出来。
惠王做不了什么，他们这些跟着惠王的倒是不受影响。
黄尚书于是把目光放在了搞钱上。
他手下有几家赌坊，这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除了赌坊，还有其他的店。
其中一些是他夫人的嫁妆，另外一些则是下面的人孝敬给他的。
和旁的府不一样，别的府中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像是铺子里的进项，一般都是铺子的掌柜管理，然后把账本交给家里的女主人，由女主人打理。但在户部尚书府，黄尚书比黄夫人还喜欢看账本。
倒不是他喜欢忙活，而是他喜欢看到账本上的银钱增多。
但是这几日送来的账本里，有两家铺子的进项少了一半。
*
一家是茶楼的，茶楼在内城，平日里卖茶水点心，因环境不错，深受各家夫人小姐喜爱。也正因为此，茶楼是他收集各家信息的重要地方。
另外一间是蜜饯铺子，这是他夫人的嫁妆，在外城。这铺子不算好，位置有些偏，一年也就挣二三百两银子，还不够他买一幅名家字画。
其实铺子的收益缩减不算大事，做生意哪能一直挣钱。但是这两家铺子的收益下降得太厉害了，他不得不注意到。
黄尚书不满，把账本摔到地上，问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他们做生意的时候偷懒了。
茶楼掌柜跟蜜饯铺子掌柜对视一眼，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爷明鉴，并非我们做的不好，而是内城里新开的奶茶店抢了我们的生意。”
“是啊，老爷，那家店卖糖炒山楂、糖炒栗子，城里的女子们都喜欢，我们也没办法。”
黄尚书的额头青筋重重一跳，“奶茶店？”
“是，您不知道，那些夫人小姐日日到那店里买奶茶，走到我们店门口时根本不停下。”
黄尚书哪能不知道奶茶店，他夫人今日上午还在喝。
*
背着手转了两圈，黄尚书道：“那奶茶店是谁开的，你们查过没有？”
两个掌柜摇头：“我们查了，但是没查到，那奶茶店的东家从来没露过面，店里只有掌柜和伙计在。”
黄尚书：“...这点消息都查不到，真是白养了你们。”
两人连忙低头，不敢回嘴。
黄尚书又转了两圈，道：“那奶茶你们可知是怎么做的？”
茶楼掌柜：“大概是用茶和糖放在一起熬煮而成。”
黄尚书瞪眼：“如此简单的话，你就不会安排茶楼里也卖这个？”
茶楼掌柜惴惴不安：“老爷，我让楼里的厨子试过，但不知怎么回事，做出来的没有冬雪奶茶店的好喝。”
黄尚书一脚踹到他心窝：“真是废物！”
茶楼掌柜心口疼，却不敢呻吟出声。
黄尚书重重坐回到椅子上，“今日回去，你们就让厨子研究奶茶店的吃食，以后奶茶店卖什么，咱们也卖什么。”
“可是没有方子......”蜜饯铺掌柜弱弱道：“恐怕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
黄尚书几乎气炸：“你们是蠢货吗？就不会买通奶茶店的伙计。”
两个掌柜：“我们已经试过，那奶茶店的伙计根本不上钩。”
黄尚书随手拿起一个茶杯扔到蜜饯铺掌柜脸上，“废物，废物！都给我滚！”
*
两个掌柜慌里慌张地走了。
黄尚书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
蜜饯铺子也就算了，茶楼必须经营好，那可是收集信息的地方，对惠王有大用。
黄尚书又想打人。
这时，下人传话说纪朔到了。
纪朔现今在兵部，因为他已经和黄家二小姐成了亲，身后有黄尚书扶持，这几个月，他一个新人在兵部过得十分畅快。
走到屋内，纪朔对黄尚书恭恭敬敬地行礼，“岳父大人。”
黄尚书很喜欢纪朔，尤其是他的大儿子黄相如出事后，纪朔成了他的左右手。
纪朔不但能帮他获取到更多的兵部信息，他还是个聪明能干的，有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纪朔都能帮忙做成。
脸上的怒意散去了一些，黄尚书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娘子思念岳父岳母，小婿便陪她回来看看。”纪朔道：“方才小婿在外面看到两个铺子的掌柜，他们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黄尚书烦躁地将铺子的事说出来。
纪朔听着，觉得黄尚书脑子有问题，他是户部尚书，朝廷大员，想对付一家奶茶铺子何其简单，结果他却在这里生闷气。
果真是老了，以后黄尚书的位置还是得他来接替。
心里如此想着，纪朔的态度依旧恭谨：“原来是这件事，最近几日那家奶茶店的生意确实过于红火。不过岳父大人不必担心，这件事小婿可以帮您处理好。”
黄尚书掀起眼皮，“你想怎么做？”
纪朔：“小婿的方法多的是，岳父大人请放心，不到月底，那家店要么关门，要么成为我们的。”
他信誓旦旦，胸有成竹，黄尚书的心情蓦地转好，“那就看你的了，记住一件事，做事小心，别把我和惠王扯进去。”
纪朔躬身：“小婿明白，岳父大人尽管等着小婿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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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外城的一间破房子内，两个人站在那里低声说话。
其中一位正是纪朔。
只见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交给对面衣衫破烂的人，“明日一早你们就在城里散播谣言，说奶茶店的东西吃死了人，知道吗？特别是在内城，一定要多喊两个时辰。等你们把事情做成，我再把剩下的银钱给你们。”
对面的人握着银子，连连点头：“记住了，我们一定把事情做好，您放心。”
纪朔往上拉了拉黑色的面罩，嫌弃地走了。
内城的那些人吃东西都十分讲究，只要说奶茶店的东西不干净，至少能让奶茶店的生意减半。
他有这个信心。
*
纪朔回到家，等着第二天听奶茶店的坏传闻，然而坏消息如他所愿传出后，没过多久，奶茶店突然得了一块皇家赏赐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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