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推门进去，就见好不容易才被炎少林救回来的暮雨，此刻也像鸨母和紫苑一样，面色灰白，毫无生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原本守在暮雨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早已被吓得面色发青，哭的跟守丧的孝子贤孙一样。
“先别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苏言青倒是敬业，伤口才包扎了一半，听见喊声便立刻带着人跑上来了。
两个小丫头被苏言青这么一吼才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说道：“我们本来正按着炎大师说的，照顾着我家小姐呢，可是小姐的脸突然就开始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身子也慢慢开始凉了……”
“有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过吗？或者你家小姐吃过什么可疑的东西吗。”苏言青继续追问。
两个小丫鬟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都是按炎大师的要求做的，不让人进来，也不能吃丹药以外的东西。”
“这窗户不是你们打开的吧？”孟长卿倚在那扇雕花木窗旁，从上面轻轻捏起了一簇火红的还带着狐臭味的狐狸毛。
“不是。”两个小丫鬟被那狐狸毛吓得连连后退，“炎大师说了，屋门和窗户要紧闭，不然会被外面的游魂冲撞了小姐的魂魄的，我们也不知道窗户是什么时候开的。”
“难道那狐狸精是从窗户进来的。”小青和炎少林见状也凑到了床边，两人顺着窗外看去，就见暮雨窗下是一条极其宽阔的护城河，河对岸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根本就没有狐狸精的影子，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暮雨出事的时候明明众人就在附近戒备着，可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感受到狐狸精出现和离开的痕迹，这妖怪可真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众人心头升起。
眼见屋内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个龟奴大着胆子开口：“劳驾几位看看暮雨姑娘还有的救吗，要是没有的话，小的们也好通知茜香阁的章老板来接人。”
“暮雨不是你们楼里的姑娘吗，怎们还跟茜香阁扯上关系了。”孟长卿疑惑的看向那龟奴。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龟奴为众人解释，“有时候各家楼里为了给客人增加一点新鲜感会互相换一两个姑娘，暮雨和之前死掉的朝云就是我们从茜香阁里换来的。”
鸨母之前之所以那么关心暮雨的伤势就是因为如果人死了的话，她送去茜香阁的那两位姑娘也回不来了。
虽然在幻境中，孟长卿也短暂的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但在听到这些事情时，还是唏嘘不已。这些姑娘从生到死，都是身不由己，若是死后还要被狐狸精折腾魂魄，入不了轮回的话，实在是太凄凉了。青楼的经历还有和绿茶和冰霜的相处让孟长卿对这些姑娘的共情很高，她现在查案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追踪秦兰了，也是为了让那些姑娘的魂魄可以自由和安息。
“也就是说茜香阁其实一共死了十个姑娘？”孟长卿突然发问。
“连着暮雨算的话，正好十个了。”龟奴点点头，“城中死的姑娘茜香阁差不多占了一半。”
仔细盘算一番后，孟长卿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虽然死的人多，但是分摊到各家青楼里，除了茜香阁以外，每家死的人其实不算多。这不由得让她想到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ABC谋杀案，或许茜香阁才是狐狸精真正的目标，其他几家只是为了迷惑调查而已。
“带我们去茜香阁看看吧。”孟长卿为死不瞑目的暮雨合上了眼睛，对着那个龟奴道。
茜香阁不愧是宣城的第一青楼，整座楼都是建在护城河的画舫上的，各种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只是最近恐怕是因为狐狸精的案子来的客人少了，走近细看便会发现整个画舫都落满了灰尘。
茜香阁的老板是个长了两撇小胡子的胖子，名叫章明安，这人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向茜香阁走来还以为是生意来了，正要喜笑颜开的迎上来，就看着了众人身后面色灰白的暮雨，章老板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我的摇钱树啊！”不光章老板，还有几个与暮雨交好的姑娘也围了上来，因为嫌茜香阁死人太多晦气，宋绥绥这倒霉姑娘只请了茜香阁的几个头牌去。
“先别哭了，有些事情问你。”看得出苏言青是相当讨厌这些人的，对章老板的语气也算不上多好。
“章老板可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那种跟你有深仇大恨，巴不得你赶紧死了的。”孟长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章明安，希望这家伙能提供些线索出来。
“这茜香阁我开了十年了，一直都是和气生财，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苏师爷你是知道的呀！”章明安一脸委屈，“再说了，全宣城最恨的我也就是他们叠翠轩的人了吧，可是他们鸨母都死了，你说这事还能是死人干的吗！”
孟长卿和苏言青又反反复复追问了章老板半个时辰，章老板连自己在外面偷养了几个妾都说出来了，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见问不出来什么，孟长卿也不多做流连，带着几个人就要起身告辞，只是临走前，她颇有威胁意味的开口：“章老板，我们原本以为这凶手只杀姑娘们，是为了搞垮你的生意，可现在你也看见了，叠翠轩的鸨母已经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凶手的行为升级了，想要直接杀了你了事，既然章老板想不起来，那么就只能望您自己珍重了。”
“唉，你们等等。”章老板显然是被孟长卿这话给吓到了，纠结了半天后还是追上了几人。
“我一直说这就是狐狸精闹得，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章明安将几人拉到了茜香阁的僻静之处，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咱们宣城之中，十年以前就有一只大狐狸精作祟，连老城主都是他杀的，如今肯定是这狐狸精又开始做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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