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都吃不上饭,他们不会去抢吗?流寇不会去抢吗?”
半天,王泰才吐出一句话来。
“王庄距离西安城不过30来里,里面有好几百的守卫,围墙也有十几米高,上面有人把守,火铳火炮都有。不管是一般盗匪还是流寇,王庄这边一发生变故,西安城那边马上知道。抚台大人的秦兵,可不是吃素的!”
张元平的话,让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王庄里的守卫,王泰倒不放在心上,关键是孙传庭和他的秦兵。
说起来有些可笑,自己想劫富济贫,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嗷嗷待哺的流民,反而要搞得如此见不得光,如此卑鄙下流。
要想抢王庄,就要看秦兵什么时候出去清剿流寇。
“王二,你明天去西安城一趟,给孙副将送些特产,说说粮店的事情,顺便打听一下,抚台大人最近要不要出兵剿灭流寇。”
王二兴奋不已,赶紧抱拳答应。
王泰这样问,自然是要趁着秦兵出兵剿匪的机会,趁机下手了。
“张元平,王二,你们谁去过王庄没有?”
“公子,小人当年随老主人去过,还有些印象。”
王泰点了点头。这人吃人的世道,把人逼得要杀人放火,狗急跳墙,真tnd让人抓狂。
不过,秦兵剿匪,不是今明两天,可缺银子,却是必须解决的燃眉之急。
王泰微微思虑片刻,对王二道:
“你去把董士元和赵应贵兄弟找来。”
董士元和赵应贵进来,青衣劲装,打扮整齐,高大威猛,仪表堂堂,和往昔的丐帮子弟形象天壤之别。
王泰也是暗自赞叹了一声,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两人穿戴整齐,仪表堂堂,哪里还有半点以前落魄的样子!
“两位兄弟,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王泰指着眼前桌上的账簿,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知县大人让我负责本县的荒地开垦,我粗看了一下,少说也有一千来顷。如果加上咱们自己的田地,足有两千多顷。”
两千顷!
董士元和赵应贵都是大吃一惊,两千顷所产的粮食,足够几万人一年的口粮。看来自家练总的摊子,是越铺越大了。
片刻,董士元点了点头,恭恭敬敬道:
“公子,小人也看见了雇佣的流民在修渠挖井,想来就是为垦荒而备。公子有什么打算直说,小人们照办就是。”
赵应贵也是沉声道:“公子,两千多顷地,种子、耕牛、耕具,流民的粮食还有工钱,还有可能要修筑的房屋,这些都要花银子。公子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不要到时候来不及!”
“说的好!”
王泰惊讶地看了赵应贵两眼,原来以为董士元是个人才,没想到这赵应贵思虑周全,也能派得上用场。
“实话实说,今天叫你们两个前来,就是账上没有银子了,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董士元和赵应贵对望了一眼,都是苦笑了一声。
“公子,你就是把我们两个卖了,也凑不出几两银子。”
赵应贵说完,看到王二脸上冷冷的笑容,心里不由得一惊。
“公子,莫非你要故伎重施?”
“公子,抢他狗日的,小人愿意去做!”
董士元兴奋异常,惊人之语脱口而出。
“好一个故伎重施!就是要抢他狗日的,不然那里有银子做事情!”
王泰满意地点了点头,聪明人,不用自己说第二遍,就已经懂得其中的道理。
“找你们来,是因为你们在西安城待的时间长,知道西安城的底细,所以……”
“公子,西安城贪官污吏多,他们的产业多的不可胜数,还有那些酒楼、粮店、青楼,个个都是富的流油! 公子,就是这些豪强乡宦了!”
王泰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士元已经急不可待,抢先出口。
王泰微微点了点头,幽幽道:“一次要搞10万两银子,最少也是五六万以上,你们说说,西安城都有那些为富不仁者,值得咱们动手?”
董士元和赵应贵又是对看了一眼,各自低下头来,苦苦思考。
片刻,两人抬起头来,几乎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赌坊!”
“赌坊?”
王泰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不就是赌坊吗!
“公子,不错,就是赌坊!”
董士元摇着头,介绍了起来,很是感慨。
“西安城,娼妓多于良家,乞丐多于商贾,而赌徒又多于乞丐,那些没有家业的赌徒输光了钱,就又是乞丐。”
他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仿佛感觉自己扯的太远。
“公子,要说西安城的赌坊,最大、生意最好的,就是秦王府名下的“天下楼”,光是酒楼里面的打手,就有上百人!”
天下楼,真是无耻的可以!
王泰暗暗心惊,不由得开口问道:
“他们搞的这样大,官府不管吗?”
“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董士元笑了笑,摇头道:“虽说是赌坊,但挂的是酒楼的招牌。赌坊里面,可不只有市井之徒,里面的读书人,富商巨贾,高官显贵,数量不少。你说说,这样的场所,又是秦王府名下,有人敢查吗?”
看到王泰恍然大悟的样子,赵应贵不由得暗自诧异。
自家公子不是“咸阳四公子”之一吗,怎么这些街面上司空见惯的勾当他都不知道?
难道说,作为堂堂的“咸阳四公子”,他真的是浪得虚名,名不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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