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以为徐凌云是来看望白悠悠的，客气的让人奉茶好生招待。
“悠悠今日恰好在府上，我这让人过去叫她。”
徐凌云笑着道：“今日除了来看悠悠以外，在下还有事想请教老夫人，麻烦夫人派人禀告一声。”
找婆母？
徐凌云乃是皇帝近臣，若不是因为悠悠的关系，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交情，他要找婆母作何？
孙氏心中疑惑，但还是派人去请了老夫人过来。
白悠悠原本是准备去庄子上看看的，在得知徐凌云过来后转头来了明堂。
“徐叔！”
徐凌云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染着笑，神色更是和蔼了几分，“近日怎的不去我那玩了？”
“您整天忙于公务，我去了也是叨扰您。”
白悠悠大喇喇地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笑着揶揄道：“我大伯母托赵老夫人找到孔奶奶，想您给她当乘龙快婿，您怎么没答应啊？”
徐凌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可真是生怕你徐叔不跳火坑呢！”
“您慧眼如炬，我不说您不也是看到了么。”
两人说说笑笑，孙氏在一旁看着，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这徐凌云虽然身居高位，但却为人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且家室简单，后宅之中也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莺莺燕燕。
主要是，悠悠与洛川对他都格外亲近。
若是——
她正想着，老夫人同姜麽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外祖母。”
“老夫人。”
徐凌云立马站起身，拱手同老夫人行了一礼，白悠悠笑吟吟地喊了一声。
“徐大人不必多礼。”
老夫人走到主位上坐下，“徐大人找老身是有何事？”
徐大人看了一眼屋里的丫鬟，“在下今日来是想问老夫人一件事，还请老夫人屏蔽左右。”
姜麽麽得到老夫人眼神示意，带着屋里的两个丫鬟退了下去。
屋里没了外人，老夫人抬了抬下巴，“徐大人想问老身何事？”
徐凌云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当今昏聩，心中无丝毫国家兴衰之念，却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全然不顾民间疾苦。在下今日来是想问问，老夫人心中可令有贤明？”
陆老夫人没想到徐凌云会找自己问这样的问题，她眉心微蹙，有些狐疑地盯着他，“徐大人，老身只是个深宅妇人，这朝堂之事老身不甚清楚，怕是给不了你什么好的建议。”
徐凌云知道老夫人这是在防着自己。
她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目光犀利如鹰。
不似寻常妇人文雅娴静，她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徐凌云神色郑重，“老夫人，君王专制跋扈，百官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只顾自身利益！如今刘御史惨死杖下，朝堂之上无人谏。老夫人，皇帝昏庸，臣子奸佞，国将危矣！”
徐凌云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令人震耳发聩。
老夫人抿着唇久久不语，孙氏也面色沉重。
空气突然静谧下来，除了众人的呼吸声，落针可闻。
良久，老夫人才有些无奈道：“徐大人觉得太子与三皇子二人谁可为贤明？”
“太子性情像极当今，心胸狭隘，为人刚愎自用，三皇子有治世之才，但为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也不堪为良人。”
徐凌云犀利言辞叫白悠悠深感赞同，“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为君者当仁心仁德，以天下苍生为重。这二人私心太重，不堪为君。”
“刘御史临终之前同在下说，皇帝昏聩，当令举贤明。”徐凌云重重叹息了声，“可下官思虑许久，都找不出合适之人，所以今日才来请教老夫人。”
“徐叔，要不你们再等等？”
白悠悠的话让屋里的三人皆是一愣。
徐凌云问道：“等什么？”
“等我长大一些——”白悠悠压低了声音，“我找个皇室之人嫁了，去父留子，你们辅佐我的儿子登基为帝，咱们挟天子以令诸侯。”
她说完还俏皮的朝着徐凌云挑了挑眉，“这主意我很久前就深思熟虑过，怎么样？是不是解了你们的心头之急？”
徐凌云看着她还稚嫩的面容，嘴角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太子与三皇子都非是良人，你可别被他们的皮囊给迷惑了。”
当朝成年皇子也就太子与三皇子，连老夫人与孙氏都下意识的以为白悠悠是跟那两人其中一人扯上关系。
“徐大人所言不错，三皇子与太子都不是良人，”老夫人眉头紧皱，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你日后不得与皇室之人往来！”
“这世上好二郎多的是，”孙氏也劝道：“但皇室之人多重利益，你可别被人花言巧语给哄骗了。”
白悠悠被六只眼睛盯着，瞬间亚历山大。
她眨巴了一下幽黑的眸子，弱弱道：“你们都忘了，我还说了去父留子呢。”
徐凌云：“......”
老夫人：“.......”
孙氏：“.......”
三人齐齐无语。
“放心，我就是借个皇室的种，不留人。”白悠悠又补充了一句，以表自己的决心。
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此举不妥，日后休得胡思乱想！”
孙氏也被她的想法给惊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得自定终身，得先问过你外祖母才行。”
白悠悠见他们都如临大敌的样子，一脸乖巧地点头，“你们不必担心，我现在还小，真有意中人，一定问过外祖母和母亲的。”
老夫人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但行事有规矩不会乱来，她视线转向徐凌云，“当今身体硬朗，便是想另择明主也需要时日，徐大人不妨再等上一等。”
那人为人如何还得细细观察，皇室之人都是唱戏的好角，当初的三皇子走了眼，这次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徐凌云今日来这一遭，没得到自己的想知道的，还被白悠悠给电闪雷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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