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筱贝眼神复杂的看着不抬头的刘轻云，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云，虽然你做事总有你的道理，可是……为什么啊？”
高筱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刘轻云现在只能庆幸陆语没来，不然这几天她做的努力就要白费了。关于安娜和高筱贝的事情，刘轻云不能说什么。
“对不起表叔，这个问题需要等安娜醒了自己跟你说。”刘轻云不能替别人做决定，也确实不忍心她亲口告诉高筱贝这个残忍的事实。
“说什么说，不是安娜有问题就是孩子有问题。”陈晔将人护在身后，“早知道你们家是这种鬼样子，老子就算不要这条命都要让她回去。”
说完，牵着刘轻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陶阳和栾云平跟老人家打了招呼也走了，这种家事他留下来也不合适。
“要不要去做个检查啊，别再伤到耳膜了。”孙大夫一直跟在刘轻云身后碎碎念，这老头下手也太狠了，有什么话问清楚不就好了吗？
“没事，伤的不重。”刘轻云笑笑将手里的冰袋还给了他，“安娜那边你再劝劝，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你就别操心人家了，尊重她人命运，她以后就算真捡垃圾养孩子也跟你没关系。”孙大夫真没想到她到现在了还操心人家呢。
“什么意思？安娜真的有问题？”陶阳没有往孩子身上想，刚怀上的孩子能看出什么问题？只能是发生在母体身上。
“是孩子有问题。”刘轻云叹了口气，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顿时疼的小口小口的斯哈，舅姥爷打的可真重。
“有问题就有问题吧，筱贝又不是养不起。”栾云平好笑的拿出扇子给她扇风，“你不是挺能的吗？拿出给我下毒的那股劲来啊。”
堂堂帝都栾爷你说玩就玩，一个种地的老头给你一巴掌你还不敢说什么。
刘轻云轻抿唇，这对表叔是不是太残忍了？关键是那不是他的孩子啊！
“也是，都三个月大了，现在流产还是很伤身体的。”孙大夫也叹气，当母亲的要是想不开，这件事谁拍板都没用。
“几个月？”生闷气的陈晔突然抬头看着他，“你没搞错吧！三个月？”
孙大夫点头，没错，妊娠九周五天了，就是三个月。
陈晔笑了，“你一个做侄女的操心你叔的这些事做什么，这巴掌挨得不冤。”
他做了接盘侠关你什么事，要你眼巴巴的凑上去出头。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挨巴掌吧！陈晔心疼的眼都红了，不敢去看她。
“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筱贝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陶阳用湿巾小心擦去她嘴角的血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不会真让安娜去捡垃圾的。”
捡垃圾不是我说的。刘轻云小心的撇嘴，生怕扯动脸上的伤口。
“我的脸真的被人换了！”医院大厅一个男子崩溃的抓住护士的手，他不明白怎么就没人愿意相信他呢？
他的脸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先生，你的脸真的没有问题。”护士也崩溃了，她很忙啊！知道她有一天要收多少患者吗？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说自己脸被换了啊！
刘轻云被吸引了注意力，那男子脸上的绝望和崩溃不似伪装，拿过栾云平手里的扇子挡住红肿的左边脸，“借用一下。”
“你要干嘛！”脸还肿着呢！
走到男子面前问他，“大哥，你说你脸被人换了是吗？”
“对！我的脸真的被人换了。”男子连忙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她看，“你看，我这脸是不是不一样大小。”
“这位患者，人两边脸的大小会因为咀嚼习惯和睡觉侧重不同而改变，这是正常的。”孙大夫主动跟他解释。
“孙大夫，这人以前得过精神分裂。”因为刘轻云过来而获得自由的护士小声跟他解释了一句，然后立刻去忙了。
她是急诊科的！
“不是不是！我知道我有精神病，但是我的脸它真的被人换了！”男子都解释到崩溃了，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就是没人愿意相信他。
刘轻云拿着身份证仔细对比他的脸，没有太大的区别，“你觉得你的脸变化大吗？”
病人永远不会无的放矢，他们说的每句话肯定都是有原因，不管是心理原因还是病理原因。
“不算特别大，但是我左边脸它一天比一天大啊！”男子示意她仔细看自己的脸，“是不是比身份证上的大多了。”
“你身份证是15年的，这都六年了，有区别很正常。”孙大夫笑了，“要不你再挂一次精神科吧。”
“不是你这人！我要投诉你！”男子怒了，这大夫会不会说话！他的病一直都有好好控制，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他有精神病啊！
“笔。”刘轻云朝孙大夫伸手，孙大夫不敢说话乖乖的把笔放在她手里。
刘轻云把笔放在男子面前，“我给你做个测试，你看不到或听不到的时候就告诉我，好吗？”
男子看着那支笔愣住了，哽咽的点头，“好。”
刘轻云直接凭着自己的猜测用扇子挡住他的右眼，把笔放在他左眼的20cm处，“能看到吗？”
“能。”
30cm处
“能看到吗？”
“能。”
50cm处
“能看到吗？”
“不能。”
刘轻云心里有了猜测，让他堵住自己的右耳，在他左耳边按动圆珠笔，“能听到吗？”
听力的影响比较大，三十厘米处就听不真切了。
孙大夫都看愣了，“刘导，这位病人怎么了？”
刘轻云连脉都没摸，用笔点了点男子左脑顶叶的位置，“这里长了神经瘤压迫神经，影响了病人对外部的感知，所以才说脸被人换了。”
“额……啊？”孙大夫在一旁看着，就这么确定了？
“安排脑部CT，给他挂一个神经科专家的号。”刘轻云把笔还给他，“虽然你只跟了我几天，但是病人说的每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要求证而不是质疑。”
“是，刘导。”孙大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四十多的老大夫在刘轻云这个小丫头面前有一点专家的气势都没有。
“这个病人你持续跟进，写篇论文发到我邮箱。”
“啊！”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安排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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