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毅然决然的跪在西王母娘娘的殿外。
这里是天宫的顶点,四周已无日光,反而是月夜星辰高悬四周。
一个时辰前。
当我将自己的心意尽数求仙娥转达,西王母娘娘不但闭门不见,还命我跪在此处思过。
西王母娘娘听罢仙娥的转述,凌厉的虎眼中透出嘲讽。
“让她跪在外头,清醒清醒。”
天宫中没有秘密。
西王母娘娘在几个时辰后,将消息递给了萧正烨。
“神君,这是开阳殿的人。您来将人领走吧。”
萧正烨遵旨后,压抑住面上的担忧,冷淡道:“是。”
他很快赶到西王母殿外,见少女挺直着脊背,不发一言沉默的跪着。
“起来,随本君回去。”
我慢慢转头,他身无长物立在我身边俯视着我。
“我不想嫁给他。”
此刻的我,见到商羽的脸实在绷不住,连日来的悲欢离合将我冷漠的铠甲已击出裂痕。
萧正烨又何尝舍得,他稳住了心神:“随本君回去。”
他使出了神力,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轻扶着我,低声安抚道:“先回去。”
西王母殿外石阶是一巨大凸起的八卦阵,跪的时辰久了,仙体亦会受损,我一瘸一拐的被他搀扶起来。
待离远了西王母娘娘的神殿,路上十分寂静,除了几只仙鹤在头顶飞来往去,便没有其他路人。
萧正烨的影子将我的影子笼罩在其中。
“青懿,你太过大胆。从今日起,你禁足在开阳宫内待嫁。”
他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在你成婚前,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我诧异的望着他,眼中不觉已蓄满一汪秋水。可他视而不见,将我带回开阳宫后,便设下了结界。
西王母娘娘将我的婚事定在半月后。
数日间,我被困在开阳宫中,谁也见不到,除了绿姝。她与我一同被困在这里,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日夜里。
我好不容易陷入浅眠,却感到有人偷偷溜进了我的屋子。
虽然那人屏息了自己的气息,但我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是萧正烨来了。
萧正烨这几日都奔波于青懿的事情,疲惫不堪,甚至还去了趟地府。
接连发生的事情已彻底扰乱他的心神。
见他愁眉不展,他的密友十殿阎罗试探着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你的试炼?有没有可能……心魄才是你的本心?”
当年他下凡渡劫是因为破不了“我执”,无欲无情之人本来就无我执,又何谈抛去?
所以他才毅然下凡体验七情六欲,待劫数已满,心魄却没有归来。他依旧还是像当年未下凡那般,无欲无求,亦突破不了那最后一关。
若是心魄才是我的本心,那便是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我不该再全力抗拒心魄对自己的影响……也就意味着,我要学着像商羽那样去爱青懿。
萧正烨蓦然回首,发现原来是自己根本没有领悟其中精髓,还一直妄想着要净化浊气。那浊气便是七情六欲,唯有体验过后,才能谈得上如何破除“我执”。
“老哥哥,还是你看的通透。”
萧正烨敬佩道。
十殿阎罗抚着胡子,倒了一杯酒:“神君谬赞,在地府看的多了。自然比天宫之人更接地气。”
“那神君又当如何?若随本心,你是十分爱慕于她啊。”
萧正烨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老哥哥,若最后出了事。你替我保她一命吧。”
十殿阎罗意有所指的点点头:“那是自然。你,也要保重。”
思绪从回忆中抽回,萧正烨终于面上露出属于商羽的神情,他彻底放飞了自我。
轻轻推了推我。
迷糊的坐起身来,月色朦胧下,我几乎错认他便是我的商羽。
萧正烨精致的眉眼勾起笑意:“青懿,别怕。我会在你的身边。”
我颤着声问道:“你……是谁?”
他单膝跪地,离我那么近,半张脸浸在黑暗中。
“商羽是我下凡幻化的肉身一具,魂魄从来都是我。心魄也是我不愿离开你,抽出来保护你的。那所谓的心魄化形,其实就是我的本心。”
我听的有些懵懵懂懂,还不太明白,转不过弯。
他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青懿,去化那真龙。无论嫁给谁,你都要获取神位。届时,我才能永远与你在一道。”
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幸福来的太突然。
我不敢去细想,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商羽,可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我不想嫁给磬臣哥哥。”
萧正烨正视着我的脸,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慌乱的推开他,摇头道:“不,萧正烨,你不是他。”
萧正烨耐着性子:“我现在不能告知于你,但我已有良策。你也莫要再使小性子。”
我微微冷静片刻:“那你不能再关着我。”
他剑眉微皱:“你现在很危险,若我是敖钦,我会趁机要你的命。”
我眼眸微沉:“他杀不了我。”
萧正烨闻言心想,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扶额。
“不行,你还是待在殿内。”
他柔声道:“好好休息。”
便准备起身离去。
那一字一句的模样与神情,分明就是我的商羽。
我从背后拥住他,珠泪霎时落在他的肩上。
“真的是你吗?萧正烨,你是不是装的?为何什么可以装的那么像呢?”
“就算是骗我,也无所谓。你就一直骗我好吗?”
他坐在我边上,转过身,伸手撇开挂在我眼角的珠泪。
“我没有骗你,我接受了心魄和人间的回忆。你忘记了一切,可是没有忘记我。我很欣慰,青懿。”
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的心怦怦直跳,义无反顾的吻上了他的唇。
我们彼此都有些尴尬。
他没有深入这个吻,像过去的商羽那样,浅尝即止。
“睡吧。”
萧正烨离去时还是顺手撤走了禁制,他以为青懿会有分寸。
可他低估了青懿对商羽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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