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如同表明心意的话让沈知韫心头一颤，彷徨四顾之下，选择了顾左右而言它，
“青海王有这般胸襟，让人佩服。”
沈知韫：“？？？”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玄胤和老皇帝也是一脸问号脸。
好尴尬。
最后还是老皇帝开口打破了窘境，“不管怎么说，你二人今日也算是互通了心意。青海王……”
老皇帝唤了声玄胤。
玄胤立即躬身行礼，“陛下，臣在。”
“你且听着，朕视阿韫为朕的子女，不管朕活着还是身死，都会护着她。你若是敢欺负她，朕即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必不饶你。”
玄胤双膝跪下，郑重道：“请陛下放心，臣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此一生唯阿韫一人，绝无二心。”
一生唯一人，绝无二心。
听着这话，沈知韫的心跳有些加快。
不过是一句承诺而已，竟也能让她有几分乱了心绪。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陛下所说的男女之情，即便是，现在的她也不愿赌。
她始终记得，她与青海王的婚姻无关情爱，只谈利弊。
老皇帝摸摸胡子，继续道：
“青海王重诺，朕愿你言出必行。
再者，朕虽拟了圣旨赐与你二人婚事，但那圣旨朕只会交到阿韫手中，至于是否要与你完婚，或者什么时候同你完婚，都是阿韫说了算。
若有一日，青海王对阿韫不好，辜负了阿韫，你手中的兵权和你府中这些年打下的基业，都须交到阿韫手中，由她处置。让她可以毫发无损地离开。”
“陛下，这……这不妥。”
连沈知韫都觉得这些条件对青海王来说实在太过苛刻，有失公平。
没有公平可言的婚姻，似乎也不可能长久。
因为，受委屈的一方总会心生怨怼，而既得利益的一方要么心怀愧疚，要么长此以往，忘记自己的初心。
更何况，她与青海王的婚姻本就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更禁受不住世俗利益的考验。
玄胤没有丝毫犹豫，很快应了下来，
“陛下圣明，臣谨记教诲，谨遵圣旨。”
*
从养心殿出来后，沈知韫不解问道：
“青海王到底有没有听清楚陛下说了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如果你跟我成婚，若有辜负，你手里的兵权，你玄家多年来打下的积业，可都要交给我处置了。
你若同我成婚，等同于头上悬了一把利刃，稍有不慎，这利刃就会落到你头上。
可陛下的圣旨没有约束我的行为，所以这场婚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沈知韫觉得青海王简直是疯了，这么不平等的条约他也答应。
他是不是傻？
闻言，玄胤淡定道：“本王都听清楚了，也知道同你成婚的后果。”
沈知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那你还同意，就不怕丢了兵权？”
玄胤不以为然，“我当日在朝堂上求娶你之时便要将兵权交还给陛下的。”
“那你玄家多年打拼下来的基业呢，就不怕落入我手中？”
青海王有些恼，“阿韫怎就知道本王同你成婚不能信守承诺，会朝三暮四，会让你失望？”
他有这么不可信么。
沈知韫一时语塞。
这世上，哪有男人不朝三暮四的？
即便是英明如陛下，也有三宫六院，无数嫔妃。
玄胤猜到沈知韫的腹诽，气得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给我等着，本王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多虑了。”
“行叭，青海王不后悔就行。”
沈知韫揉了揉被玄胤敲痛的脑袋，然后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踮起脚尖拍拍对方的肩。
万寿宴要开始了，沈知韫抬步往宴会现场走。
玄胤背着手跟上，微弯的眼角满是温柔和笑意，
“阿韫，你同我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说说吧，青海王和和乐公主的婚礼不能太小气，本王得提前打点，好好准备。”
“阿韫喜欢什么样的婚礼，热闹的吗？那到时候本王把我们双方的朋友都叫来，让朝中大臣都为我们祝福。哦对，陛下定然是要来的，外祖也得来，我得给他们单独安排个桌子。”
“彩礼也得备齐了，虽说阿韫有钱，不过本王娶妻不能寒酸。除了金银玉饰，良田铺子，再奉上二十万两黄金如何？”
“阿韫你说……”
一路上，玄胤都在喋喋不休。
事无巨细地征求沈知韫的意见。
大到彩礼多少，婚礼策划，小到婚礼样式，要准备哪些餐点瓜果。
即便沈知韫一句不回，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沈知韫听着听着，嘴角竟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她好像突然觉得，成个婚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宴会现场，热闹非凡。
各宫嫔妃和皇子公主都早到了。
朝中大臣也陆陆续续到了不少。
三皇子第一眼在人群中就看到了沈知韫。
他很少看到沈知韫脸上荡漾起这样的笑意。
那笑容虽然很浅，浅到不留意便可能注意不到，但他就是注意到了。
不仅注意到了，他还能看出来那是发自肺腑的笑。
她的形容从来都是淡淡的，就算笑也是不达眼底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真诚地开心？
随后，三皇子便看到了紧跟在沈知韫身后的青海王玄胤。
不知道玄胤喋喋不休地在说些什么。
沈知韫虽然没有搭理他，但不时也会侧过头去听他说话，甚至偶尔露出不自觉的笑意。
她竟然是因为青海王玄胤在笑。
三皇子皱起了眉头，薄唇紧抿着，垂在身下的手捏得咔嚓作响。
“皇儿。”
俪贵妃不知何时到了身边，也远远望着沈知韫和青海王的方向，
“你若决心要娶她，便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母妃可是听说，陛下单独召见了青海王和和乐公主，不知是不是……”
“儿臣明白，母妃不必再说。”
三皇子冷眉道，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沈知韫身上离开。
俪贵妃闭了嘴，看向沈知韫的方向咻的收紧。
这般手握重权的女人，必须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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