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王，属下无能，辜负了您的期待。大王交给我的酒厂，业绩连年下滑十分惭愧……”
“等等，你老老实实的酿酒就好，我也没期待啥呀？”白帝困惑道
杜康先是做了个年终工作总结，述职完之后，又絮絮叨叨的绕了一个大弯子，在白帝失去耐心之前，才讲出此番求见的目的
“……所以，在下想要申请一笔补贴资金，或是暂时特许减免姬家酒厂税负，以便以更低的价格迅速占领市场，待到那些杂牌小厂经营不下去后，我们再集中收购他们，扩大生产规模，从而进一步节约酿酒成本……”
杜康越说越兴奋，最后满面红光的攥紧拳头道：“如此一来，要不了两年时间，白帝城中所有的酿酒生意就是大王您的了！”
会议厅的女官们，也在安静的听着杜康汇报，她们听的很投入，有的还在默默点头。
小笋主抓会计工作，知道酿酒业的利润有多离谱，产品是多抢手。若是按照杜康的经营计划，九成九是能达到最终目的的，况且这还是白帝的产业，哪有不成的道理。
大家都对杜康投出赞许的目光，唯独白帝，一脸惊讶的看着杜康：“小杜，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经营计划？”
“没错大王，如果能得到您的支持，把酒厂的业绩提上去，或许能弥补在下的过失……”
白帝听完失望的连连摇头：“唉……没想到你酿酒本事一流，经营方面却如此的短视，可惜，可惜呀……”
听夫君如此评价，众女官都拧紧了眉毛，一脸好奇地看向白帝
杜康以为白帝没理解自己的降价计划，吓得赶忙解释道：
“大王，此法虽会在前期让您略有税收、利润损失，但长远看来回报无穷啊！您想想，如果只剩咱一家大酒厂，那价格还不是咱一家说了算，到时候再把价格涨上来……”
白帝一摆手，打断了杜康的话语：“你这叫垄断专营。本王当然明白你的策略，不用解释。”
“垄断……？专营？”杜康疑惑地小声重复这两个新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帝打算给杜康好好上一课。白帝城哪可能就有那么多人才，都是他平时一点一点慢慢培养的：
“我问问你，给你管理的酒厂免税，私人酒厂不免税，这规定对私人酒厂来说，这是不是不公平？”
“是……可是”
“等我说完。”白帝又打断杜康，继续说道：“再说补贴的事。补贴就要用到税收，你知道税收来自于哪里吗？”
“当然是民众们了”
“没错，那税收中有没有私人酒厂上交的呢？”
“呃……有，应该还不少。据我了解，酒是咱们白帝城的重要贸易品” 杜康已经在冒冷汗了
“我拿老百姓上交的税金，去补贴自己家的酒厂，再把老百姓的酒厂挤兑倒闭，这事是不是办的有些缺德？”
“呃……” 杜康有些说不出口
此时不少在场的女官，也微微有些面颊发烫
“我再问问你，葡萄酒是谁发明的？米酒是谁发明的？黄酒呢？”
“这不都是您发明的么？” 杜康反问道
“我意思是说谁家的最好喝”
酿酒方法当然是姬白告诉族人的，但其中的火候、原料比例，还得是靠族人们慢慢试出来。
“果酒之中，张氏酒厂酿造的纯葡萄果酒贵腐甜，干爽可口，在下自愧不如。无论如何尝试，都模仿不出其口感” 杜康老实说道
大雷、巨雷嘴角微挑，得意地昂起了小下巴
“米酒则是酒鬼酒厂出品的桂花米酒最好喝，这点我也不得不服。” 杜康汗颜道：
“不过黄酒咱姬家酒厂当仁不让，浓香醇厚，售价虽高，但依然深受本地人喜爱，不吝高价购买，也是品质最上乘的……”
白帝点点头：“若是照你的策略，未来只剩下一家酒厂，那是不是以后就只能喝黄酒了？我要是想换换其他口味怎么办？没有那么多私人酒厂，以后哪有更丰富的酒水种类被研制出来？”
杜康默默点头
“你想为本王挣取更多的利润，这种心情本王可以理解，但朕并不缺这点钱。而且，姬家酒厂能交税，私人酒厂一样能交，他们并不一定就比姬家酒厂交的少。”
白帝转头对众女官讲到：
“其他行业也是一样。我若今日用这种方式垄断酒业，城中百姓同样会担心我把其他行业挤兑倒闭，那以后谁还敢开新店？谁会去创新？到时候百业凋敝，只剩下姬家一家之产业，这不就又倒退回大河滩时代了么？”
杜康此刻如梦方醒大汗淋漓，赶忙从座椅上站起，跪地拜服：“大王思虑深远，为万民福祉着想，在下领悟了”
“快起来吧。你有这心思，多想想开发新产品吧。”白帝并没有怪罪杜康的意思，明白他是一时心急，并无恶意
“试试不同地方的水源、不同地区的酵母。山泉、湖水、矿泉酿酒都会有不同的口感。包括酿造工艺，发酵时间，甚至不同地方的野生酵母菌，也会影响酒液口感。你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要想这些不正当竞争手段”
“属下明白，属下知错了”
“既然来都来了，我就教教你蒸馏酒的制法吧，这样，你拿米酒……”
白帝详细告诉杜康蒸馏酒的制法，他平时蒸馏过酒精，但都是医用或调配些化学试剂，还从没告诉过族人如何用这种方法，提高酒液原浆的酒精度数
同时还让女官找来一枚水银温度计赠与杜康，以及告诉他如何制作酒精计，用以测量酒精度数，可谓是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讲清楚了
“……注意，蒸馏锅刚出酒时要倒掉，那叫酒头不能喝，里面有很多杂醇、杂荃，比如甲醇，喝多了会中毒。酒尾也不能要，度数低杂味多，还会发酸……”
白帝讲得滔滔不绝，一回神发现杜康不见了，看了一圈低头惊讶道：
“咦，你怎么又跪下了？坐椅子上听”
“大王，此等神仙妙法不跪着听，不能平复我此刻激动的心情！”
“听会了吗？”
“会了，我现在就想回去尝试”
“去吧，期待你的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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